這是易年來到新兵營後第一次說自己的名字。
眾人也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名字。
原來這小傻子叫易年。
名字很平常,好聽也不好聽,但總比周水牛陶大旺強。
可聽著聽著,便覺得有些不對了。
易年。
易年?
易年!
他叫易年?!
這個名字怎麼好像在哪兒聽過?
幾人看著易年,心思飛到了彆處。
從南昭,一直飛到了北祁。
從天元九九九八年初春,飛到了九九九七年仲夏。
北祁舉辦的試比高上,得了頭名的人就叫易年。
不過雖然是試比高頭名,但不會引起太大波瀾,畢竟隻是年輕人的比鬥。
可這個名字的主人不一樣,因為他的修行方式與旁人完全不同,甚至顛覆了所有人對修行的認知。
聖山上的一場驚天之戰,這個名字徹底響徹離江兩岸。
兩個年輕人,在聖山那神仙一樣的歸墟強者聯手中,硬是生生毀掉了聖山寶地萬木林。
而後全身而退,杳無蹤跡。
能在聖山走脫,能讓聖山吃癟,已經很久沒人做到了。
這兩個名揚天下的年輕人在離開聖山後便消失了。
天元太大,人口眾多,重名是常有的事。
但新兵營眾人聽到這個名字後,沒一個人覺得是重名。
易年與七夏唯一一次被人發現行蹤,正是在南昭最南的永安城。
黑風山上的漫天劍影,不正是這少年的萬劍訣嗎?
那穿越空間的銀色光芒,應該就是那失傳已久的方寸乾坤。
他出現的地方又在離著永安城極近的禦南軍營,種種跡象都在表明,眼前這少年,就是那個易年。
那個大鬨聖山,那個曾身居天衍殿主,那個天元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歸墟強者。
易年!
在確定了易年的身份後,眾人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顫抖起來。
歸墟強者,這可是歸墟強者啊。
這神仙境界人人都聽過,可親眼見到的人卻寥寥無幾。
能見到一次,不說死而無憾,那也是三生有幸。
要不卓回風在上京突然出現的時候,也不會引起那麼大的波瀾。
看著眾人逐漸變幻的神情,易年心底苦笑了下。
沒想到在自己去到南嶼之後,自己與七夏在聖山所做的一切竟然傳到了這種程度。
一定是傳開了,要不他們不會是這種反應。
易年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很尷尬,滿世界的仇人。
不過唯獨一個地方相對安全,那便是南昭。
自己救過南北北的命,也間接救過南行一的命,雖沒求他們報答,但爺孫兩個絕不是恩將仇報之輩。
南昭,始終是南家說了算的。
這也是易年敢當眾說出自己名字的原因。
聽著眾人逐漸亂了的呼吸,易年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看著。
不過在看見那慢慢變了的眼神後,易年輕輕歎了口氣,開口道:
“我還是我,不會因為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便不是我了,死去的那些是我朋友,你們也是,我也還是那個小傻子,不過能不叫還是不叫的好,也拜托你們把我這丟人經曆忘了,若是被彆人知道,非笑掉了大牙不可。”
易年打趣說著,等著眾人反應。
話音剛落,方才還一言不發的胡塞突然一拍桌子,開口道:
“我早就說過他絕對不是普通人,你還和我說他就是空有些傻力氣,這回錯了吧,老陶你…”
說著,習慣性的轉頭看向身旁。
原本那裡有人,可現在座位空了。
看著空蕩蕩的座位,胡塞這才反應過來,那個總與自己唱反調的陶大旺不在了。
胡塞的聲音戛然而止,卻將眾人拉回了現實。
張守常深深吸了口氣,開口道:
“你真是易年?”
易年聽著,點了點頭,開口回道:
“從小到大就這一個名字。”
“北祁試比高的頭名易年?”
“是。”
“四季花海抓走血龍的易年?”
“是。”
“救過公主殿下的易年?”
“是。”
“聖山天衍殿主易年?”
“是…曾經是。”
張守常問一句,易年便答一句。
可能是實在沒什麼可問的了,也可能是確定了易年的身份,張守常停了詢問,在易年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單膝跪地,雙手抱拳,開口道:
“還請易公子看在這些日子我新兵營沒有虧待過你的份兒上,幫那些枉死的兄弟們討回公道。”
新兵營辦不到,不代表易年辦不到。
易年的出現,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張守常跪,其餘人也跟著跪了下來,齊聲道:
“請易公子幫死去的兄弟們討回公道。”
“請易公子幫死去的兄弟們討回公道。”
“請易公子幫死去的兄弟們討回公道。”
聲音震徹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