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伴著血落在地麵,然後在無聲中慢慢消散。
不知是雨水遮了眼簾還是雨夜又黑了幾分,少年覺得眼前有些模糊。
眼前出現了兩個人,慢慢向著自己走來。
然後,兩個人慢慢重合,變成了一個人。
“就這?”
少年倔強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
聽著易年的挑釁,走到身前的信難求搓了搓手,開口道:
“彆急,還沒完呢。”
難聽的聲音中帶著殘忍。
話音落,一根指頭點在了易年的眉心。
君臨天下之氣瞬間鑽進了易年的腦海中。
讓人心生畏懼的壓迫感在神識世界中瘋狂肆虐,不停破壞著白色世界。
易年口鼻處的鮮血不停流出,然後氣是雙眼,耳朵,那起在神識中的巨大痛苦讓易年的身子本能顫抖。
咯吱聲響發出,那是咬緊牙關的聲音。
疼,但不能喊。
不能在他麵前喊。
易年的眼睛眯了起來,沙啞低沉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
“就這?”
信難求聽著,眼中起了一絲笑意。
手沒離開易年眉心,君臨天下依舊在神識世界肆虐,另一隻手伸出,抓住了易年左手的手腕。
稍一用力,哢嚓一聲脆響。
小臂斷了。
“就這?”
易年忍著疼,嘴裡依舊是這兩個字。
信難求聽著,手掌向上移了一點兒。
又是一聲哢嚓,手肘的骨頭刺進了肉裡。
“就這?”
信難求的手繼續上移,伸進了之前刺出的血洞裡,用力一頂,肩膀塌了下去。
“就這?”
不服的聲音繼續從少年嘴裡發出,死死盯著信難求露在外麵的眼睛。
信難求瞧見那好像要吃人的眼神,伸手在滿是冰霜的龍鱗上一扣,一片薄薄的冰刃出現在了手中。
寒光閃過,易年覺得脖子一涼,隨後熱了起來。
原來自己還有血,還是熱的。
脖子上的血脈被割開,血水流到了胸膛上。
“還嘴硬嗎?”
信難求把玩著手裡的冰刃,輕聲問著易年。
易年舌頭在嘴裡轉了一圈,一口帶著血水的口水吐了出去。
信難求側身躲了過去,冰刃放在了易年嘴唇前。
“再有一次,割了你舌…”
信難求的威脅對易年一點用處沒有,所以還沒等他說完話,易年已經有了回應。
“呸…”
第二口口水吐在了信難求的麵罩上,打斷了他的狠話。
“哈哈哈哈…”
瞧見‘攻擊’得逞,頓時大笑起來。
笑聲中帶著濃濃的嘲諷與挑釁。
信難求看著大笑的易年,眼神中的憤怒再也掩蓋不住,冰刃直接插進了易年胸口。
若是正常來說,一般人在這個時候已經暈了,就算不暈,多半也感覺不到疼痛。
這是身體的自我保護,用疼木了三個字形容更合適。
不過易年卻不是這種感覺,身上的傷口沒有一處不疼。
因為太清醒了。
信難求點在易年眉心的那根手指在破壞他神識的同時,還強行讓易年處於清醒中,不會因為疼痛而昏迷。
胸口處傳來一陣冰涼,應該是冰刃化在了裡麵。
信難求抬起空無一物的手在易年的左側肋骨之上按了按,輕輕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開口道:
“手不穩了,這裡竟然還有沒斷的骨頭。”
話音未落,一掌拍在了易年的左側肋骨之上。
一聲悶響發出,易年的身子狠狠在樹上一撞,雨水滴落,濕了二人一身。
易年左半邊身子凹了進去,緊咬的牙關情不自禁鬆開,帶著血沫的血不停流著。
不過嘴上依舊不停挑釁:
“就這?”
信難求聽著,又是一掌拍出。
“就這?”
右側身子凹了下去。
“就這?”
整個胸膛凹了進去。
“就這?”
左腳五指儘碎。
“就這?”
膝蓋頂在了樹上。
關節轉了一周,折了。
“就這?”
右腿。
“就這?”
“就這?”
“就這?”
…
易年每說一句,身上便有一根骨頭碎掉。
聲音越來越小,但依舊不停。
不知多少次就這,身上沒有了一處完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