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不知外麵的情況,此時也沒法與周晚和龍桃細說。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在用儘最後一絲力氣進入房間之後,直接靠著房門坐了下去。
嘴角的鮮血同窗外屋簷上的雨水一般,不要錢似的不停往下流著。
身上各處的傷口也在不停流血,破爛的衣服成了血衣。
腦海中的眩暈感覺越來越強,雙眼已經失了神色。
每呼吸一次,肺部傳來的疼痛便會蔓延全身,整個人疼的止不住的顫抖。
神識護住靈台清明,牙關緊咬,強忍著不讓自己暈過去。
再次深吸口氣,扯掉身上衣服,精壯胸膛露了出來。
在那有些瘦弱的身子上,密密麻麻全是傷口與掌印,沒了壓製,傷勢徹底爆發。
在聽禪院以少勝多看起來風光無限,但其中難處隻有易年自己清楚。
那是八個歸墟,不是八個普通人。
可為了徹底震住在場眾人,易年不得不用這最不劃算的打法。
完全不顧防禦,全力進攻,在最快的時間解決眾人。
成功了,但反噬也來了。
這一身傷就是反噬。
易年之所以會讓南風烈與童念瑤跟著,就是想在自己療傷期間多兩個人守著。
與玄苦等人說的那句話沒有放狠話的意思,隻是想嚇嚇他們,讓他們不敢過來尋仇,最起碼不敢立馬過來尋仇。
而恢複速度,一直以來都是易年的強項。
忍著疼痛再次深吸口氣,伸手從胸前的聚魂引中取出了兩顆內丹,握在掌心,盤膝而坐,黑暗的房間中青光漸起。
內丹的精純元力順著掌心鑽入身體之中,青光開始出現。
神識沉入身體之中,青光化成了無數小手,迅速朝著受損的內臟籠罩而去。
外傷重,內傷也重。
易年的五臟六腑現在基本沒有完好的,都是在硬扛了塵等人攻擊時造成的。
雖然傷了,但這防禦卻相當誇張。
若是個普通歸墟,隻怕在戒絕施展大慈大悲掌的時候就已經沒了抵抗力氣。
青光化成的小手不停修複著五臟六腑的傷勢,每修好一處便快速朝著下一處趕去。
不知多久過後,五臟六腑儘數被青光包裹。
嘴角不再流血,體內的傷勢穩定了下來。
青光逐漸外放,片刻後籠罩全身,開始治療起體外傷勢。
隨著體內傷勢的穩定,呼吸漸漸均勻,胸口起伏不再劇烈,疼痛也慢慢減少。
按照這個速度下去,最多一天便能痊愈。
如果沒有青光,這種傷勢就算是易年這結實的有些誇張的身體想恢複也要不短的時間。
還好,青光回來了。
正如七夏說的那般,當青光回來的時候,修為也回來了。
而重新恢複修為的易年與之前擁有修為的時候相比,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聽禪院上眾人看不懂易年的詭異功法,懂的,隻有易年一個。
易年對修佛不感興趣,之所以在聽禪院聽了十天的梵音,那是因為在聽梵音之時,能感覺自己觸摸到了找回修為的契機。
在這十天的時間裡,身上有佛光洗禮,耳中有梵音靜心,易年想到的隻有兩個字。
心意。
隨心而起,隨意而終。
師父曾經說過,人生所做之事皆是修行。
吃飯睡覺,遊山玩水,品讀詩書,治病救人,沙場揮戈,青燈古佛,一切的一切,都逃不過修行二字。
在小乘山的雨落下之前,易年找回了修為。
因為在那時候,他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麼。
修行修的是心,所以心意之處,便是修行。
而易年也找到了屬於他的道,心之所念。
還是七夏所說那般,太玄經的下卷,在自己心中。
自己修成什麼,太玄經的下卷便是什麼。
身意合一,太玄運轉,心之所念,重返歸墟。
當悟出自己的道後,青光與元力相融,再也不分彼此。
青光褪色,但奇異還在。
這淡淡的青光,便是易年在聽禪院施展那神鬼莫測的功法的根本。
在這青光出現的時候,易年便給它想好了名字。
隻有一個字,念。
消失瞬移依舊是方寸乾坤,但也不是方寸乾坤。
以前的方寸乾坤在施展之時要撕開空間,消耗極大,之前施展的身法雖有瞬移之效,卻不用撕開空間穿行。
身意合一,念到身隨。
相比之前消耗少了不知多少,但效果卻是一樣的,甚至可以連續使用。
隻要體內念力不空,便能一直施展下去。
拉扯了凡的功法還是千機引,但與之前也是不同。
之前施展的時候元力要流經手臂,但現在根本不用,心動,念起,千機引便會在無聲無息中形成。
定住幾人的功法,還是以前看過的書。
定魂鎖。
千機引控製的是身體,定魂鎖控製的是神識。
萬劍訣,聖心訣,全都在戰鬥中用過。
不用分出元力運轉,甚至不用運轉,心之所念,功法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