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不止體現在這一點上,當老和尚看著大殿上麵的殘缺,搖了搖頭,臉上出現了一絲苦笑。
把那沉重的房梁放在了地上,轉身從大門走了出去。
可能是忘了袈裟,也可能是一會兒還要回來。
出門左轉,到了大殿邊緣再次左轉,沿著大殿旁的小路,到了後院。
後院很多房間,所有的房間看上去都一樣,連禪房柴房的標識都沒有。
後院裡麵寸草不生,石板鋪成的地麵乾乾淨淨,上麵依稀能看出些水痕,應該是昨夜下了雨。
老和尚走在光潔的地麵上,同之前一樣,走的很慢。
但比剛進院的時候快了不少,最起碼沒有一步一停。
來到一處門口,老和尚推門進屋,裡麵堆滿了雜物。
伸著那乾枯的雙手,在雜亂裡翻翻找找。
找了半天,從裡麵拿出了木錘與方木。
看著老和尚手裡的工具,周晚再次轉頭看向易年,開口道:
“你怎麼知道?”
易年沒說話,因為心思都在畫麵之中。
白淨臉上神情凝重,平和雙眸中滿是思索之意。
而那思索中帶著些許震撼。
看出易年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周晚撇了撇嘴,繼續看著畫麵。
畫麵中的老和尚已經進了殿中,放下方木與木錘,拿起了那沉重的房梁。
不見有任何動作,整個人飄身而起,帶著那沉重的房梁,升到了那殘缺的地方。
這老和尚可能真的太老了,老的腦子已經不好用了。
拿起那房梁飛到高處,把房梁按在了殘缺處,可固定房梁用的方木,還在大殿的地麵上。
老和尚下意識的伸手去拿,卻發現離得太遠。
那蒼老的臉上,有苦笑出現。
嘴裡,沒有牙齒。
好像忘記了那還沒有固定牢靠的房梁,老和尚飄身而下,落在了地上。
很穩。
彎腰拿起了放在地上的木錘與方木。
而就在這時,那房梁,從上麵掉了下來。
往前走了一步準備去拿釘子的時候,房梁砸在了老和尚方才的所在的位置。
老和尚聽見身後的聲音,回身看了眼房梁。
沒碰,又飛了上去。
到了那處殘缺的時候,老和尚看著手裡的方木與木錘,愣了片刻。
低頭見那掉落的房梁,苦笑,又上了臉。
帶著工具落下,放在了地上。
拿起房梁,飛了上去。
再次低頭,苦笑再次。
梁到了,工具又落在了下麵。
或許老和尚真的糊塗了。
因為這件事,重複了好多次。
飛起,落下。
拿起,又忘。
好多次的搖頭,好多次的苦笑。
此時的老和尚,就好像孩童耍著玩具一般,拿起一樣,落下一樣。
不過孩童是哭鬨,老和尚是苦笑。
孩童哭鬨會發脾氣,但老和尚沒有。
可失敗了許多次後,終於把所有的東西一起拿起,卻忘了飛上去。
不知不想修了,還是真的忘了。
再次來到後院,把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柴房裡,拿了把掃帚出來。
到了前院,開始掃了起來。
院子裡什麼都沒有,但老和尚掃的很認真。
老和尚掃了很久,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卻沒掃出一點兒雜物。
可能是累了,也可能覺得院裡已經乾淨了,把掃帚立在了大殿的門旁。
進去裡麵,拿起了袈裟,利落穿上。
出了大殿,坐在門檻上,望著香爐,也望著外麵。
混濁的雙眼,隨時都要閉上一般。
“這不和之前看見的一樣嗎?”
周晚說著,龍桃與七夏同時點了點頭。
易年看著,輕輕歎了口氣。
“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周晚疑惑問著。
“因為不是一個人…”
易年說著,開口道:
“看吧…”
幾人目光再次落在鏡子中的畫麵上。
畫麵中,夜幕降臨,靜坐的老和尚有了動作。
扒著門,起了身。
向著大殿西邊走去。
那裡有口鐘。
懸在亭子裡。
鐘錘上的鐵鏈,光亮如新。
老和尚伸出手,扶住鐘錘,用著力氣,慢慢向後拉著,想要敲鐘。
當木錘即將落在鐘上時,一層雲霧遮蓋了畫麵。
當雲霧散去之時,之前看見的寺廟重新出現。
老和尚的身影出現在廟門前,與之前一模一樣。
“還來?”
周晚抱怨一聲,對畫麵沒了興趣,與易年交代了聲,轉身去了後麵。
易年沒動,但眉心的疑已經消失了。
看著畫麵中的老和尚,開口道:
“這是以前發生的事…”
“為什麼?”
“因為我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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