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這個東西很能活,隻有水就能活上好久,在一些特殊情況下還會消耗自身存儲來維持生命,所以在食物匱乏之時,魚不會死,而是會瘦。
七夏說魚瘦了,其實是在說這裡已經很久沒來過人了。
而在幾人住在這裡之前,魚池裡的魚一直是同心在養,隻不過易年與七夏沒事兒就在水池邊發呆,邊發呆邊喂魚,把同心的差事搶了過去。
同心在聽禪院還與易年提過這事兒。
所以,同心很久沒來過這裡了。
打掃整個梵心宗或許有些費事,但喂魚,絕不是什麼苦差事。
可同心卻沒來。
聽見七夏的話,易年的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
七夏看得出易年的心思,抬眼看了看天,開口道:
“快下雨了,早去早回…”
囑咐,便不是要跟著去,而是留下來照看倉嘉與花想容。
易年點頭,沒與七夏道謝,匆匆出了靜海禪院。
快速穿梭在梵心宗,耳力與神識都提到了最大程度。
天空陰沉無比,烏雲密布,仿佛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籠罩著整個世界。
風還在呼呼刮著,吹得樹葉沙沙作響。
遠處傳來陣陣雷聲,鳥兒驚慌失措地四處亂飛,尋找可以藏身的棲息之所。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潮濕的氣息,深秋時節,竟出了一股悶熱之意。
從靜海禪院出發,一路向著聽禪院趕去,當來到聽禪院時,眼前一幕讓易年的心思更低沉了幾分。
聽禪院還是廢墟一片,蓋了一層落葉,當初與佛門八位高僧交手的痕跡已經瞧不見了。
但這裡沒有重修…
沒在聽禪院過多停留,直奔菩提院而去。
兩處地方相距不遠,易年速度又快,沒多大功夫便到了菩提院。
北麵的大殿之中,梵心宗眾人的牌位還在,上麵同之前看見的藏經閣一樣,落了一層厚厚的灰。
地上也是,而且沒有腳印。
這地方,很久沒人來過了。
看著落滿灰塵的大殿,與那燒了半截的蠟燭,易年的臉色變得十分低沉。
一定是出事了。
同心與同光,還活著嗎?
雖然方才一路走來沒有瞧見二人屍體,但可能不大。
想起那總給自己送飯又一起念經的小和尚,仿佛有一口氣堵在胸口,怎麼也喘不上來。
關上菩提院大殿的大門,轉身朝著接引台而去。
原本雄偉壯觀的接引台此時一片荒蕪,野草從石磚縫隙中長了出來。
看一眼,便能想到夏季裡的繁茂。
不過此時枯黃一片,襯的接引台荒蕪淒涼。
被自己一箭射穿的高台,上麵的大洞還在,似乎這裡的時間一直停在出事兒的那天。
在接引台轉了一圈,依舊沒發現同心與同光的痕跡。
沒有過多停留,轉身返回梵心宗,繼續探查。
可當夜幕降臨之時,依舊一無所獲。
當天徹底黑下來後,一絲冰冷出現在了空氣中。
秋風消散,陰了一下午的天,終於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的秋雨,灑落在空無一人梵心宗內。
雨滴輕輕地敲打著古老的瓦片和青石地麵,發出清脆而悠揚的聲響。
寂靜的夜裡彌漫著淡淡的霧氣,仿佛將一切都凝固了起來。
雨水順著房簷滴落,形成一串串晶瑩剔透的水珠,滴落在地上濺起水花。
說不出名字的佛像靜靜地佇立在雨中,身上的金裝已經褪去,但依然透露出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息。
香爐中的香火早已熄滅,雨水衝刷著,臟了周圍早就臟了的地麵。
易年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濕衣裳。
梵心宗如今這般荒涼,同心與同光不知所蹤,令他憂心忡忡。
突然,目光定格在一處,那裡似乎有光芒閃爍。
走近一看,發現是一塊殘損的石碑,上麵刻著模糊的字跡。
易年抹去石碑上的雨水,仔細辨認著上麵的文字。
當看懂之後,苦笑了下。
世間沒那麼多巧合,所以石碑隻是普通石碑。
方才的光亮,隻不過是一隻大雨來臨前沒找到棲息之地的螢火蟲。
甩了甩頭發上的雨水,在確定同心與同光不在以後,飛身回了靜海禪院。
七夏正在回廊裡坐著,旁邊點著油燈,跳動的火苗發出的光照亮了半間院子。
看慣了梵天淨土的黑夜,此時瞧見火光照人,竟有了一絲不適應。
人啊,總是這麼複雜矛盾。
輕輕歎了口氣,推門進院兒。
油燈旁放著火爐,裡麵爐火正旺,上麵坐著茶壺,壺嘴兒吐著白煙,茶香飄滿回廊。
竹簍,七夏也能打開。
易年走進回廊坐下,七夏順手遞過去一條乾淨毛巾。
易年接過,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臉上雨水也清理乾淨。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
七夏說著,拿回毛巾,遞過了一杯熱茶。
易年拿著,沒喝,搖了搖頭,“沒人,同心與同光不知去哪了…”
七夏聽著,看了眼易年手中茶杯,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