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落葉飄零,位於天虞山腳下的小鎮,仿佛被時間遺忘,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荒涼氣息。
街道兩旁的房屋破舊不堪,有些牆壁已經剝落,露出裡麵斑駁的磚石。
窗戶大多破碎或布滿灰塵,居民稀少。
黃昏時分,夕陽西下,餘暉灑在小鎮上,將一切都染成了溫暖的橙色,不過這美麗的景色卻掩蓋不住小鎮的荒涼。
一對兒年輕男女正走在小鎮那同兩側房屋一樣破敗的街上,眼中滿是唏噓。
二人,正是在藏經閣前送彆倉嘉與花想容的七夏和易年。
雖然在花想容口中知道了大陸目前的大體局勢,但總要親眼看看。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來小乘山時路過過這個小鎮,這裡自然成了最先打探的地方。
隻是沒想到,這因為無相大會熱鬨的連個落腳地方都沒有的小鎮,隻一年多的時間,竟破敗成了這個樣子。
戰爭,苦的永遠是最底層的百姓。
七夏看著眼前的破敗小鎮,眉宇間透著一抹疑惑,喃喃道:
“南昭東北兩麵的戰爭不是沒有波及這裡嗎,為什麼這裡會變成這個樣子?”
易年輕輕歎了口氣,開口道:
“全國半數兵力都投入了戰爭,哪裡還能有安穩地方,走吧,先找處落腳地方…”
七夏點頭,“嗯…”
沿著不算寬闊的街道一路前行,不多時到了一間客棧門口。
一家位於偏僻街角處、毫不起眼的客棧靜靜地佇立著,那破舊的木質招牌在風中搖晃,仿佛隨時都可能掉落下來。
店門口冷冷清清,幾乎沒有客人光顧,隻有幾隻麻雀偶爾會在門前跳躍覓食。
走進客棧內部,可以看到昏暗的燈光下擺放著幾張桌椅,上麵倒是很乾淨,看來店小二的手腳還挺麻利。
牆壁顯得斑駁陳舊,似乎很久沒有修繕過了。
整個空間彌漫著一股沉悶壓抑的氣息,讓人感到有些不舒服。
這間客棧之前來過,不過那時根本沒有落腳地方,才與周晚幾人跑到離著這裡不遠的農戶家裡落腳。
二人進屋,一個人也沒瞧見。
找了張桌子坐下,易年看向被摸的出了手印兒的門簾遮住的後門,開口道:
“有人嗎?”
易年聽得出後院有人,要不也不會留下。
話音剛落,一個看上去二十左右夥計打扮的人一邊擦著手一邊與二人打著招呼。
“二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說著,在櫃台後泡了壺茶提著過來,給二人倒了一杯。
易年回著多謝,開口道:
“住店,先來幾個小菜…”
店小二點頭,開口道:
“好嘞,二位稍等,馬上就來…”
說著,轉身朝著後院走去。
方才沒注意,此時看著店小二走路有些一瘸一拐。
仔細一看,這店小二左腳處不是鞋子,而是一截木頭。
一個殘疾人。
店小二到了後麵,後院傳來了聲響。
做飯的聲音。
估計實在沒什麼生意,夥計大廚一肩挑了。
喝茶等待的功夫,再沒有人前來。
生意不好,後廚備料一定不足,又隻有一個殘疾的店小二忙活,速度快不到哪裡。
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店小二終於端上來了四個小菜。
清一色的素菜,半點兒葷腥兒沒有。
菜上好,店小二說著慢用,又回了後院。
這回沒把簾子放下,視線正好能覆蓋住裡麵的易年與七夏,估計是怕人跑了。
坐在院子裡弄著東西,易年看了眼,是在磨麥麩,喂牲口用的,多半是給前來住店的人的坐騎準備的。
易年心不臟,所以那雙手剛給牲口做完飯又給自己做飯,也下的去筷。
七夏一向不怎麼吃這些東西,隻在旁邊看著易年。
易年夾了幾口嘗了嘗,味道一般。
一點兒葷腥沒有,能好吃才怪。
有些無奈的看向七夏,開口道:
“我看起來就這麼窮嗎?”
方才點菜隻說隨意來幾個菜,正常來說店家都會挑著好的上,畢竟能多賺點兒是點兒,可卻上來這麼幾個菜,再貴也貴不到哪去。
有錢不賺,還真新鮮。
唯一的解釋就是二人看起來很窮。
易年以前不怎麼在意穿著,不過自打遇見七夏之後,雖說不是天天錦衣在身,但也算過得去。
七夏更不用說,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
聽著易年的自嘲,七夏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
“可能是怕你吃了飯不給錢吧,人家腿腳不好,可抓不住你…”
也有可能,畢竟此時那店小二正後麵‘看著’二人呢。
笑了笑,繼續吃著清湯寡水的飯菜。
本以為這裡能有點兒人打探打探消息,現在看來是沒什麼指望了。
正吃著的時候,店小二忙完了後院的活,回到櫃台裡麵坐著,時不時看看門外。
瞧那架勢,多半是等著客人上門呢。
不過早就過了飯口,估計今天是沒什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