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飽了…”
南北北說著,拍了拍肚子。
就算不飽,此時也沒什麼吃東西的心思了。
易年沒有收回,繼續道:
“不是讓你吃的…”
“那乾什麼?”
南北北好奇問著,摸索著從易年手裡接下了遞來的肉。
易年也拿起一條,塞進嘴裡,一邊嚼一邊道:
“之前你不是說很香嗎?”
南北北點頭,開口道:
“對啊,怎麼…嗯?”
話還沒說完,南北北一愣,順手把肉拿到了鼻子前,仔細聞了聞,喃喃道:
“怎麼沒有味道?”
說著,塞進嘴裡咬了一塊,嚼了幾下,神情一愣,驚訝道:
“我聞不見了?”
之前易年能聞到肉味兒,而南北北卻聞不到,哪怕把肉遞到她的麵前她都聞不出。
易年點點頭,把嘴裡的肉咽下,開口道:
“開始沒發現是寂月寒,後來確定的…”
“就是因為我聞不見?”
易年依舊點頭。
“是,不過不止因為你…”
南北北一聽,開口道:
“你也聞不見了?”
易年搖了搖頭,開口道:
“我能聞見,但嘗不出味道…”
所以南北北覺著好吃的肉,在易年嘴裡任何味道都沒有。
一件件意外事件的出現,終於讓易年想起了這罕見天象下的法陣。
往雪橇上一靠,繼續道:
“身處寂月寒之中,首先會迷失方向,無論往哪個方向走,最後都會回到法陣形成時自身所在的位置…”
“這不還是鬼打牆嗎…”
南北北小聲說了句。
易年嘴角一抽,開口道:
“如果隻是這樣,當初設下法陣的人根本不用費時費力的改變山體走勢,這寂月寒遠不止讓人迷路這麼簡單…”
“那還有什麼,失去嗅覺味覺嗎?”
易年點點頭,開口道:
“包括,但不全,嗅覺味覺都是五感,而寂月寒真正厲害的地方便是讓人失去五感和與天地元力溝通的能力,而這兩種消失全是在不知不覺中出現的,根本防不勝防,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神識與元力也會隨著五感慢慢消失…”
聽著易年的話,南北北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五感,味、嗅、視、聽、觸,每一樣都與人息息相關。
失去味覺或者嗅覺或許隻會感覺到不適,可一旦失去聽覺視覺觸覺,那才是最可怕的。
看不見,摸不出,聽不到,不停走卻又不停回到原點,會把人逼瘋的。
這種情況一發生,便隻有一個結局。
等死。
在絕望中等死!
對修行之人來說,失去五感之後一定比普通人強很多,最起碼靠著神識還有可能分辨外物。
可寂月寒偏偏又會加劇神識損耗,還沒法補充天地元力。
所以修行之人更慘,因為絕望的時間比普通人要長。
易年一說,南北北忽然回想起來,自己似乎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忽然虛弱了很多。
之前隻以為是身體原因,現在想來,或許早已有了征兆。
手摸到了眼睛上蒙著的布,聲音有些顫抖,喃喃道:
“所以我不是雪盲,而是因為法陣的關係失去了視覺?”
如果是這樣的話,五感已失其二,那剩下的也隻是時間問題。
現在還能摸到易年,還能聽見他說話,可一旦聽覺與觸覺失去,自己會不會瘋掉?
答案是一定的…
這種死法,真的太殘忍了。
聽著南北北略帶哭腔的聲音,易年開口道:
“不是…”
嗯?
不是?
還沒等南北北開口,易年繼續道:
“之前我看過你的眼睛,就是雪盲無疑,這點眼力我還是有的,與法陣關係不大…”
說著,歎了口氣,喃喃道:
“其實我早就應該注意到了才是…”
聽見自己不是因為法陣瞎的,南北北心裡不知怎地,竟然鬆了口氣。
可能是因為暫時隻失一感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彆的。
失去一感,便說明剩下的時間更長,希望便也更大。
人,總是複雜的。
沒人能琢磨透,包括自己。
心情好了一點兒,問題便也跟著來了。
“為什麼?”
易年現在也沒什麼事兒,就當聊天打發寂寞了,開口道:
“之前你身子一直虛弱,我隻以為是月事關係,便沒往法陣上想,現在看來,多半是法陣影響,在慢慢侵蝕你的神識與元力,要不以你的境界,沒道理虛弱成這個樣子…”
聽見易年提起那兩個字,南北北的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
進入招搖山之後,這是南北北的臉色第一次出現紅暈。
南北北略帶尷尬,不過易年卻沒有絲毫在意,甚至語氣都沒變。
一個骨子裡把自己當成大夫的人,說些人體的正常情況哪裡會感覺尷尬。
而正是因為這些機緣巧合,才讓易年沒察覺到法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