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休息的地方出來,便是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能不能走到頭,看的全是造化。
繼續走著,整個人又陷入了呆滯中。
南北北還在按照易年的交代,時不時說上幾句話。
易年聽著,依舊同之前那般沒有回答。
本以為南北北會停一會兒,沒想到南北北又說話了。
易年仔細聽了下,隻有三個字。
“我好熱…”
熱?
聽見這幾個字,易年的眉頭立馬皺起了來。
剛要說話,忽然感覺背上的南北北動了起來。
像是要掙紮起身,雙手還在扯著衣服。
感覺到南北北的動靜,易年心頭一緊,壞了。
打小生活在北方,易年在清楚不過即將凍死的人會是什麼反應。
在死前會感覺到全身發熱,然後開始不受控製的脫衣服。
衣服一脫,便離死更近了。
所以絕大多數慢慢凍死的人被人發現之後都是衣不蔽體。
沒脫下的那些也隻是因為沒了力氣而不是覺著冷。
此時南北北感覺熱,就說明她已經到極限了。
易年自然不會不管,把掙紮著要脫衣服的南北北放下,抓起大衣把南北北包裹住,鞭子再一次當成繩子,把人捆了起來。
被包在衣服裡的南北北實在沒什麼力氣,始終掙脫不開繩子的束縛。
一邊扭動著身子一邊開口道:
“好熱啊,真的好熱…”
易年聽著,深吸口氣。
僅剩的體力隨著這麼一折騰又消耗了不少。
如果自己也感覺到熱那就完了,不過現在應該不會。
休息了幾個呼吸的功夫,伸手抓起南北北扛在了肩上。
最後猛的往肺子裡吸了口氣,抬腿跑了起來。
能不能出去,隻能看造化了。
一邊要分心控製南北北,一邊還要注意前方動向,身體與精神雙重疲憊的作用下,易年的呼吸越來越重,腿也越來越沉。
時不時還會摔上一跤,但根本感覺不到疼。
南北北也是,被包在厚厚的大衣裡,即使被摔出去嘴裡依舊喊著熱。
易年把人扛起來,然後繼續。
這路,仿佛真的沒有儘頭。
漸漸的,意識開始模糊,腦海中開始不斷地出現各種各樣的場景。
師父,七夏,小愚,周晚…
好像每個人都在和自己說著堅持,但沒有一個人伸出手拉自己一把。
隨著時間流逝,一個個身影開始消退,腦海中空白一片。
如果可以,易年倒是希望他們繼續出現。
想著想著,忽然腳下一輕,整個人跪在了地上。
肩膀上的南北北又一次被摔了出去。
沒有慘叫傳回,看來摔的不重。
深吸口氣,掙紮著起身,聽著那不知已經說了多少遍的我好熱,來到了南北北身前。
摸著大衣,把南北北已經掙紮著伸出來的手按了回去。
可按著按著,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兒。
這南北北的力氣怎麼越來越大,自己竟然有些按不住了。
心頭一動,一個不好的念頭湧了上來。
完了…
自己真的沒力氣了…
真的要死了嗎?
正想著的時候,一聲衣服破碎的聲音傳進了耳朵。
聽著這聲音,易年苦笑了下。
這南昭公主,竟然還有力氣。
正想著的時候,被按住的南北北忽然拱了起來。
易年一把把人抱住,喃喃道:
“答應你的事情我沒忘,不過你要是掙紮出去就不怪我了,我真沒力氣了…”
如果讓南北北把衣服脫了,她隻會死的更快。
不過現在也沒什麼區彆了,隻要自己最後一絲意識消失,兩條命都會丟在這裡。
本以為南北北聽不見,可當話音落下之後南北北真的放棄了掙紮。
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喃喃道:
“這樣死也挺好,早點兒投胎,下輩子能早點兒遇見你…”
南北北說著,眼角流下了一滴淚。
在這寒冷的風雪中,顯得晶瑩剔透。
易年聽著,剛要開口回話,忽然神情一變,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立馬鬆開南北北,興奮道:
“或許不用下輩子了!”
聽見易年的聲音,南北北有些疑惑。
什麼叫不用下輩子了?
下意識的朝著易年看去,隻見一張造的不像樣子的小臉出現在了眼前。
不英俊,但很耐看。
總是一副平和樣子。
怕自己看錯,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碰掉了方才的那滴淚。
眼淚順著臉頰流下,進了嘴裡。
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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