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遠州,一座荒山。
山腳下,死寂籠罩著整片區域。
幾隻身軀僵硬的行屍如同幽靈一般漫無目的地遊蕩著。
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爛不堪,露出了被毒素侵蝕得不成樣子的肌膚和筋骨。
空洞無神的眼眸裡,隻有對生者血肉的渴望。
每一步邁出都顯得異常沉重而緩慢,但卻始終不知疲倦地徘徊在這片荒涼之地。時而發出低沉的嘶吼聲,令人毛骨悚然。
山中,四處彌漫著的毒障。
這些毒障如同一層厚厚的帷幕,將整座山籠罩得嚴嚴實實,讓人難以看清山中的真實景象。
東風吹過,偶爾會掀開毒障一角。
半山腰處,有一個看上去像是自然形成的山洞。
洞口狹窄,周圍怪石嶙峋,宛如一道屏障。
從遠處望去,隻能隱約看到一絲微弱的光線從洞內透出,給這原本就陰森恐怖的環境更增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息。
章若愚坐在洞口,目光時不時掃過下方的行屍,眼中儘是擔憂神色。
壯碩的身子上有些淺淺的外傷,傷口還在滲著血絲,從傷口的愈合程度上來看,也就是近兩天的弄的。
衣衫也被鮮血染紅,破碎不堪地掛在身上,不過從那血量來看,應該不全是自己的。
染血衣服隨著微風輕輕擺動,憨厚臉上偶爾閃過一抹痛苦神色。
嘴巴不停動著,像是在咀嚼什麼東西。
一縷綠色汁水從嘴角溢出,伸手一接,一團滿是口水的草藥團吐了出來。
把嘴裡的藥渣吐乾淨,轉身朝著洞裡走去。
山洞裡麵,一個簡易火把正燃著。
昏暗的火光下麵,麵色蒼白的元化正躺在地上。
破爛的白衣上滿是鮮血,身上的傷口比章若愚還要多,有幾處甚至都能看見骨頭。
呼吸十分微弱,似乎隨時都會斷掉一般。
來到元化身前,章若愚小心掀開衣服,把手上的草藥均勻塗在了那幾處比較深的傷口上麵。
輕輕從身上扯下一塊兒還算乾淨的布,把傷口包了起來。
至於那些比較淺的傷口,條件有限,隻能暫且放著。
歸墟境界的修行之人,身體素質不是普通人能比的,這些小傷口要不了命。
做完這些,深吸口氣,元力運行,大手貼在了元化的胸前,如水元力朝著元化渡了過去。
大約一炷香後,緩緩收回了手。
躺在地上的元化被元力滋養,麵色明顯好了不少。
呼吸重了些,但還沒有醒來。
章若愚轉身又回到了洞口,靠在牆上,看了眼身上傷口,咬著牙簡單的處理了下。
一股眩暈感覺傳來,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掐了下大腿,精神了些。
餘光一掃,瞧見元化的手動了下。
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隻見元化慢慢睜開了眼睛。
章若愚長長呼了口氣,開口道:
“老前輩,醒了?”
躺在地上的元化忽然聽見聲音,本能的運起元力想要起身。
章若愚瞧見,開口道:
“剛上好藥,最好先彆動…”
元化聽見,目光落在了章若愚身上,當瞧見那張高大身材之後,運起的元力慢慢停了下來。
掃了眼全身上下,開口道:
“這是哪兒?”
章若愚指了指外麵,開口道:
“平魏縣的一座荒山上…”
元化聽見,掙紮著起了身,靠坐在地上,朝著洞外看了過去。
“之前偷襲咱們的人是你的仇家?”
聽見元化詢問,章若愚微微一愣,開口道:
“那不是前輩的仇家嗎?”
元化聽見,也是一愣。
“我的?”
“不是嗎?”
瞧見元化的反應,章若愚的疑惑更甚。
元化搖了搖頭,開口道:
“我應該沒什麼仇家…”
說完,二人同時沉默。
下一刻,異口同聲道:
“相柳?”
“大蛇?”
章若愚眉心皺起,驚訝道:
“那蛇是人為弄出來的?”
說著,頓了下,盯著元化,繼續道:
“前輩方才說那蛇叫什麼?”
聽見章若愚的詢問,這回驚訝的變成了元化。
“你不知道?”
章若愚搖了搖頭,開口道:
“確實不知,我是聽見這邊有動靜過來看看,這才瞧見那大蛇,看見前輩差點兒被蛇尾拍中,幫前輩擋了一下,後麵偷襲的那幾個人我也不認識,以為是奔著前輩來的呢,現在看來,那些人應該是一直跟著相柳的,出手應該是怕咱們兩把相柳引開吧…”
說話的時候,元化一直盯著章若愚。
隻見章若愚神色自若,半點兒沒有說謊的樣子。
這種情況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眼前這壯漢說的都是真的,所以神色氣息不起變化。
第二,這人的演技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心機城府遠不是自己能比的。
現在看來第二個可能不大,但元化依舊對章若愚依舊抱著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