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南劍峰上的聖山弟子們沒有再後退,與相柳巨大骸骨搭建而成的骨橋前擺開了陣型。
功法運行,武器前指,又一次迎上了行屍大軍。
刹那間,無數行屍從斷崖對岸如潮水般湧了過來。
劍影閃爍,刀光血寒!
手起刀落間,將行屍不停斬於腳下。
然而,行屍數量眾多,前赴後繼地衝上來,絲毫不給聖山弟子喘息之機。
隨著時間不停過去,這場開始便不會停下來的戰鬥開始侵襲起了聖山眾人的意誌。
雖然為了聖山仍在持續著,但長時間高強度的拚殺讓眾人的體力開始漸漸不支起來。
原本矯健敏捷的身手變得遲緩了許多,揮劍斬向行屍時的力量也大不如前。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不斷滑落,浸濕了衣衫。
鮮血染紅了地麵,也染紅了每一個人的臉。
每一次呼吸都顯得沉重而吃力,仿佛胸膛裡燃燒著一團火焰。
麵對源源不斷湧來的行屍,傷亡開始大幅度增加。
灼熱的陽光從東方升起,卻驅不散斷崖前的悲涼。
一名看上去隻有十三四歲的聖山弟子在將眼前的行屍一刀兩斷之後,撐著差不多快要到肩膀高度的長刀,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小臉通紅,鮮血與汗水混合後的粘稠液體糊在臉上,上麵還夾雜著幾根頭發。
“小心!”
正休息的時候,身後一縷劍芒飛過,直直鑽進了旁邊想要偷襲的行屍腦袋中。
少年下意識的轉頭看去,隻見沒了腦袋的行屍借著慣性往前走了幾步,然後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白花花的腦漿和黑褐色的血液流了一地,味道刺鼻無比。
那乾枯的手掌還在抓著,幾下後徹底沒了動靜。
少年的目光落在那乾枯的手上,卻沒發現剛剛被一分為二的行屍上身一挺,猛的往前一衝,狠狠咬向了少年的小腿。
“後麵!”
方才提醒小心的聲音又起。
少年能聽見,餘光也掃見了半截行屍。
可想要抬腿躲閃,卻發現自己的腿不受控製的抖了起來。
不是怕,而是累!
少年此刻已經疲憊到了極點,雙腿猶如被鉛塊重重壓住一般,想動一動都顯得無比艱難。
而那麵目猙獰行屍不管這些,還在往前衝著。
眼看著行屍越來越近,少年拚儘全力想要提刀,可身體仿佛失去了控製,完全不聽使喚。
心瞬間沉入穀底,一股絕望和恐懼湧上心頭,急得眼眶發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幾乎就要奪眶而出。
就在這時,一個持劍身影忽然衝了過來。
一把拉起少年,連同那長刀全都拉到了身後。
“師兄!”
少年看著抓起自己的師兄,眼淚強行憋了回去,因為這自從進山便教導自己的師兄最討厭自己哭。
他說過,隻有弱者才會哭。
那人聽見,但頭也沒回,左腿高高揚起,猛的往下一砸,直接砸在了行屍的頭骨上。
隻聽哢嚓一聲,半截身子的行屍頭骨破碎,砸在了地麵上。
掙紮了幾下,再沒了動靜。
那人放下少年,剛要開口說話,隻見一道寒光閃過,脖子上出現了一條血痕。
瞬間,血流如注。
感受到脖子上的濕潤,這人眼睛瞪的老大。
嘴巴張了張,卻發不出半點兒聲音。
身子一晃,直直倒了下去。
沒有煙塵升起,因為腳下這片大地已經濕了。
被鮮血與汗水浸濕…
“師兄!”
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響徹人群,少年提刀便衝了上去。
可寒光再次閃過,少年的屍體砸在了那人身上。
幾息過後,兩具來自聖山的行屍站了起來。
扭動著還未僵硬的身子,衝向了南劍峰…
這樣的場景隨時隨地都在上演,雖然有骨橋天險可守,但麵對源源不斷的行屍大軍,聖山依舊是弱勢的一方。
這骨橋,守不住。
如此下去,聖山,也守不住。
但橋頭的眾人似乎忘了逃跑,也忘了恐懼,手中長劍仍在不停揮舞。
不死,便不會停下來。
因為現在守的不是聖山,而是信仰!
獨屬於聖山的信仰!
而就在聖山眾人苦苦支撐之時,骨橋之下,那劍塚之中,突然間狂風大作。
這風並非尋常之風,而是如同無數把鋒利的刀劍一般,呼嘯著席卷而來。
亂魂風!
隨著亂魂風同時升起的,還有鐵寒的聲音。
“退出骨橋範圍!”
聲音到,亂魂風也到了!
當亂魂風吹上骨橋之時,行屍根本無法抵擋如此強大的風力。
風刃無情地切割著行屍的身體,瞬間將它們的血肉攪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