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閒逛時,他們在。
回廊台階聽雨時,他們在。
強裝鎮定的易年心底裡不知罵了多少遍,但卻沒有任何作用。
甚至到最後,易年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過他們兩個。
如果他們還不走,那麼櫻木王便真的可能看見一個被活生生逼瘋的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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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露出馬腳,易年強行封閉了所有心神,隻留耳力。
所以在回廊一坐就是一天一夜,甚至連櫻木王差點兒燒死都沒發現。
在閣樓的時候,易年一直問櫻木王能不能把她那治療之法教給他。
先前確實隻是好奇,但在猜出師父的情況後,這功法便從好奇變成了救命稻草。
所以櫻木王不教,易年也不敢用強。
因為一旦出手,萬一情緒崩潰控製不住手上力度,櫻木王會死。
易年不在意櫻木王的命,但不能不在意師父的命。
留著,總歸是個法子。
天冷加衣,病倒熬藥。
然後,繼續等著。
好在,師父聲音傳來的時候,自己聽了幾天的聲音也在同時消失。
那一刻,易年沒有任何猶豫,瞬間到了觀星台。
當瞧見師父那張熟悉的臉後,易年第一時間便要衝過去看看,可卻被師父製止了。
那簡單的抬手動作,讓易年恍惚了下。
也許是自己想錯了。
也許師父根本就什麼事兒都沒有。
自己的師父可是真武巔峰的存在,世間根本沒有對手。
可當師父離開躺椅背著雙手站在觀星台邊緣的時候,易年瞬間被拉回了殘酷的現實。
師父很懶。
懶得動,也懶得開口。
起身,便是想要好好看看曾經的屬於他的地方。
隻有一種情況,會讓人改變多年的習慣。
所以在老人負手站在觀星台邊緣時,易年再也忍不住了。
一直自稱學醫,可當年救不了七夏,如今救不了師父。
少年的心,沒有人知道有多煎熬。
‘救命’,櫻木,醫聖,是少年能想到的所有法子。
可這些,都被師父一一回絕。
這一刻,易年徹底崩潰。
隻能跪在地上,哀求師父不要死。
瞬間,雨開始變大。
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落下來,與那不斷流淌而下的淚水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水痕。
身子顫抖著,宛如一個迷失方向、孤立無援的孩子一般,除了哭,什麼都不會了。
儘管師父就近在咫尺,可易年卻隻能感覺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籠罩心頭。
瞪大雙眼,緊緊盯著師父,心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每一滴落下的雨水似乎都重重地敲打著少年的心房,讓他無法呼吸。
“師父……”
易年輕輕呢喃著,聲音沙啞而低沉,仿佛被這傾盆大雨淹沒在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伸出雙手,想要去觸碰師父身上的華服,然而手指剛剛觸碰到衣角,便又像觸電般猛地縮了回來。
因為害怕,害怕感受到那生命流逝的觸感,害怕麵對失去師父的殘酷現實。
易年跪在地上痛哭,鐘萬爻的嘴角卻逐漸升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當劍十一提著食盒帶著木凡等人來到天衍殿時,鐘萬爻知道,自己這看似木訥的徒弟,長大了。
伸手捏了捏易年的肩膀,溫和聲音傳出。
“起來…”
“師父…”
“起來吧…”
說著,手上用力,將易年拉了起來。
挽著袖口,給易年擦著臉上的淚水,一邊擦一邊道:
“之前還怕你想不到,看來出去這幾年,不光修為漲了,心智也成熟了…”
雖然一直在擦,可那白淨臉上的水痕卻怎麼也擦不掉。
也不知是雨水的原因還是淚水的原因。
笑了笑,輕聲道:
“好了,不哭了,都已經是成了親的人了,大人了,彆像小時候一樣…”
聽著這‘責備’話語,易年眼眶更紅。
“師父…”
這一刻,少年能吐出的字似乎隻剩下了這兩個。
鐘萬爻一聽,伸手在易年頭頂一拍,假裝生氣道:
“怎麼還說不聽了呢,師父已經比普通人多活好多年了,夠了…”
易年聽著,一邊搖頭一邊哭喊道:
“不夠…不夠…師父,您…”
被淚水模糊的雙眼瞧見師父眼中的疲憊時,易年的聲音被堵在了喉嚨裡。
看著這幾年未見的徒弟,鐘萬爻又一次拍了拍易年的肩膀。
“雨大了,過去避會兒…”
說著,伸手接下易年手中的油紙傘,撐在了二人頭頂。
雨水順著紙傘邊緣滑落,形成一道水幕,將師徒二人圍在了小小的空間之中。
就好像以前在青山的時候一樣,走在路上,撐傘的總是師父。
不過此時的易年忘了,忘了上次師父給自己撐傘,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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