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劍意大開大合,數不清多少頭顱斬落,白笙簫突然聽見自己耳旁傳來了聲音。
可能是宋令關的,也可能不是。
幾天前還並肩作戰的老友,臨走時的交代似乎還在耳邊。
“遇事彆衝動…”
可此時,彆衝動談何容易。
沒人能懂白笙簫的感覺,唯有殺戮,才能緩解心中的悲涼。
殺著殺著,白笙簫的劍意突然滯澀,軟劍在妖族大軍中劃出的銀河般劍光出現刹那凝滯。
這個破綻讓三隻血狼立刻撲來,利爪撕開他素白的長袍下擺。
但下一刻,暴走的劍氣直接將方圓十丈內的妖族絞成血霧,連帶著將立陽城牆外的荒草齊根斬斷。
而就在這劍意未消之時,草叢深處突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
毒蛇!
最先竄出的那條毒蛇隻有半丈長短,鱗片呈現出詭異的青黃交錯花紋,在天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
當它遊過被劍氣削平的草茬時,身體竟像水紋般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三角形頭顱上兩點猩紅如凝血,信子吞吐間噴出淡紫色毒霧。
龍千山身著玄鐵輕甲,上麵的龍紋浮雕泛著暗紅光澤。
這位妖族統帥立於鐵木戰車之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摩挲著車轅處嵌著的蛟龍珠。
當看到白笙簫的劍氣開始出現凝滯時,薄唇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白笙簫確實夠重情義,不過也確實有勇無謀…”
看著白笙簫大殺四方,龍千山嘴角帶著笑意,對著身旁的一人低語。
聲音裡,帶著濃濃不屑與鄙夷。
“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殺多少…”
戰車下方,數十具人族修士的屍體被倒掛在旗杆上,其中最新鮮的那具灰袍殘軀,脖頸處還掛著半塊陰陽魚玉佩。
身後的陰影中發出夜梟般的笑聲,恭維道:
“大長老神機妙算,白笙簫這半日衝殺,至少耗去五成元力…”
說著,目光下意識的飄向不遠處,隻見那方的草叢同樣出現了水波紋。
壓低聲音,開口道:
“赤練蛇王開始行動了…”
龍千山鎏金豎瞳微微收縮,遠眺的目光穿過混亂戰場。
隻見立陽城偏西的草原上,青黃相間的蛇潮正如他預料般湧現。
“傳令神龍衛…”
龍千山突然捏碎掌中玉符,“等蛇毒腐蝕掉三層城牆,就讓火鱗軍壓上…”
說著,望著戰場上的白笙簫,嘴角笑意更濃。
之前給立陽城帶來極大隱患的龍族戰士再一次集結,五行巨龍若隱若現。
龍千山鎧甲下突然傳出骨骼錯位的爆響,這是龍族極度興奮時的生理反應,
“老夫要讓他親眼看著,立陽城是怎麼變成一座毒屍之城。”
特意將珍藏的千年血珊瑚賜給那條狡猾的蛇王,就是要確保這些毒物能精準抓住五行巨龍衝擊陣法的間隙。
另一邊…
“乾坤赤練蛇?”
白笙簫劍眉微蹙,這種本該生活在沼澤之地的劇毒妖物怎會出現在不適合它們生存的草原上?
沒有半分遲疑,流雲劍隨意劃出半弧,那條毒蛇立刻斷成七截。
但詭異的是,飛濺的蛇血落在焦土上竟發出"嗤嗤"聲響。
轉眼便腐蝕出碗口大的坑洞,連帶著將附近幾具妖族屍體都溶成了腥臭的血水。
下一刻,草叢的異動在這時達到頂峰。
仿佛整片荒原突然活了過來,無數青黃相間的蛇身從草隙間湧出,鱗片摩擦發出的聲響如同暴雨擊打鐵皮。
它們相互糾纏著形成翻滾的浪潮,所過之處草木瞬間枯黃,地麵騰起帶著甜腥味的紫煙。
而在蛇潮後方,一條足有三十丈長的赤練蛇王昂起上半身,額間赤金肉冠在夕陽下如同燃燒的火焰,豎瞳裡倒映著搖搖欲墜的立陽城牆。
“結厚土陣!”
城頭傳來守軍將領變調的嘶吼。
白笙簫抬頭望去,五條屬性各異的巨龍正從雲層中探出利爪。
代表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光芒在龍鱗上流轉,每一次俯衝都讓守護城牆的土黃色光罩劇烈震顫。
最可怕的是那些毒蛇竟能抓住法陣波動的瞬間,像離弦之箭般射向城牆缺口。
“噗!噗!噗!”
第一條突破防線的赤練蛇直接在某士兵麵門上炸開。
毒血潑灑的瞬間,那個年輕人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
緊接著,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眼珠在眼眶裡融化成渾濁的液體。
更多毒蛇趁機鑽入,守軍刀劍揮舞形成的銀網中不斷迸濺出腥臭的血花。
但每斬殺一條,城牆磚石就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已經有段女牆在"哢嚓"聲中坍塌。
白笙簫握劍的手微微發抖。
方才為發泄宋令關離世的憋悶,本就沒恢複巔峰又大肆衝殺,此刻體內的元力已不足三成。
手中軟劍似乎感應到了主人狀態,發出清越的嗡鳴。
忽然間,二十丈外的赤練蛇王猛然轉頭,冰冷的目光如實質般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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