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畫?"
花想容倒吸一口冷氣。
倉嘉的指尖微微發抖,喃喃道:
"我覺得不是畫…而是記憶…"
仿佛為了印證倉嘉的話一般,就在開口之後,壁畫中的老僧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一黑一金,直勾勾地看向花想容眉心的蓮花印記。
"啊!"
花想容痛呼一聲,神奇的一幕出現。
眉心的蓮花印記如同被烙鐵灼燒,冒出絲絲黑煙。
踉蹌著後退,撞翻了早已腐朽的經架。
倉嘉一把扶住花想容,另一手結佛印按向壁畫:
"阿彌陀佛!"
佛光與壁畫相觸的刹那,整座淨竹寺劇烈震動!
瓦礫簌簌落下,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壁畫中的老僧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滿口尖牙。
"終於…等到了…"
沙啞的聲音仿佛從地底傳來。
黑蓮從畫中緩緩伸出,花瓣舒展,每一片都鋒利如刀。
花想容眉心的印記不受控製地亮起,與黑蓮形成呼應。
倉嘉當機立斷,扯下腕間佛珠擲向黑蓮:
"退散!"
佛珠在空中炸開,形成一道金色屏障。
趁此間隙,拽著花想容便向外衝去。
就在他們踏出門檻的瞬間,身後傳來牆體崩塌的轟響。
院中的古井突然噴出漆黑的水柱,水花濺落處,青石板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天空不知何時陰雲密布,整座淨竹寺開始扭曲變形,牆壁像融化的蠟一般彎曲流淌。
"快走!"
倉嘉說著,帶著花想容衝向寺門。
眨眼之間,二人便到了淨竹寺門前。
倉嘉的手掌重重拍在廟門上,可腐朽的木門卻紋絲不動。
方才輕輕一推就開的門扉,此刻竟如同銅澆鐵鑄一般。
木屑簌簌落下,在佛相金身的光芒下泛起細碎的金光。
"讓開!"
花想容一把拉開倉嘉,抬腿踹向廟門。
靴尖鑲著的精鐵狠狠撞在門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可門依舊紋絲未動。
反倒是反震力讓花想容踉蹌著後退兩步,眉心蓮花印記瞬間皺起。
倉嘉從後麵扶住花想容的肩膀,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
身後,寺廟的異變仍在繼續。
牆壁像融化的蠟一般扭曲變形,青石板地麵翻湧如波浪。
那口古井中噴出的黑水已經漫到腳邊,所過之處騰起刺鼻的白煙。
"翻牆!"
花想容當機立斷,轉身就要躍向院牆。
可就在她蓄力的瞬間,一聲晨鐘突然響徹雲霄。
"鐺——"
鐘聲渾厚悠長,如同從遠古穿越時空而來。
聲波過處,翻湧的黑水驟然凝固,扭曲的牆壁定格在詭異的弧度。
倉嘉瞳孔驟縮,看見了一滴懸在半空的黑水珠裡,倒映著無數張扭曲的人臉。
鐘聲餘韻未絕,異變開始逆轉。
融化的牆壁重新凝固,漫延的黑水倒流回井中,地麵上被腐蝕的孔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短短幾個呼吸間,淨竹寺竟恢複成他們初入時的模樣。
破敗、寂靜,仿佛方才的恐怖景象從未發生過。
花想容的指尖微微發抖,飛花指向地麵,低聲道:
"腳印..."
倉嘉聽著,低頭看去。
青石板上,淩亂的泥腳印清晰可見,是他們慌亂中留下的。
更詭異的是,這些腳印正在緩慢變淡,就像被無形的橡皮擦一點點抹去。
這腳印的存在,似乎在說著方才的遭遇並不是幻境。
倉嘉神色一凜,快步走向正殿。
殿內,那尊殘缺的佛像依然安靜地跌坐在蓮台上,脖頸處的裂痕邊緣泛著暗紅。
伸手觸碰牆壁,之前浮現詭異壁畫的牆麵如今隻剩斑駁的黴痕。
但當指尖劃過某處時,分明感受到一絲微弱的脈動,就像觸碰到了活物的皮膚。
"不像是幻覺..."
倉嘉喃喃道。
花想容站在門檻外,突然打了個寒顫,疑惑道:
"鐘聲是從哪來的?"
倉嘉搖了搖頭,二人環顧四周。
這座荒寺殘破至此,連房梁都塌了大半,哪來的鐘?
可那聲救命的鐘鳴分明近在耳畔,餘音似乎還在寺院中回蕩。
倉嘉忽然走向院角那棵枯死的菩提樹。
樹乾上纏著半截鏽蝕的鐵鏈,鏈子另一端沒入土中。
蹲下身,撥開厚厚的落葉,露出下方一塊刻著梵文的青石板。
"這是..."
"小心點兒…"
花想容提醒著,可卻晚了一步。
倉嘉的手指已經撫上石板中央的卍字符。
刹那間,整座淨竹寺的光線暗了下來,仿佛突然被罩上一層灰紗。
那扇無論如何也打不開的廟門,此刻竟無聲無息地開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