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回敬道,嘴角卻微微揚起。
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久違的輕鬆。
"那時候我們整天打架…"
黑衣人回憶道,"你嫌我不同,我嫌你異樣…"
白衣人點頭:
"是啊,從誕生起就對立,誰也容不下誰…"
頓了頓,目光投向遠方。
仿佛穿透了虛空,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景象。
"直到…遇見那個傻子…"
黑衣人的眼神也柔和下來:
"那個在西荒荒漠裡,對著枯樹說話的凡人…"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到荒天。
……
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蹲在乾枯的神木前,自言自語。
"他在乾什麼?"
白衣人當時問道。
"誰知道,凡人總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黑衣人嗤之以鼻。
而那個年輕人卻突然抬頭,對著空無一物的空氣笑了:
"你們兩個,看了這麼久,不累嗎?"
黑衣人與白衣人震驚不已。
這個凡人,竟能看見他們?
"你…能看見我們?"
白衣人試探著問道。
年輕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當然,你們一個黑得像炭,一個白得像雪,想看不見都難…"
就這樣,他們相識了。
……
"那時候他多傻啊…"
黑衣人搖頭,眼中卻帶著笑意,"明明是個凡人,卻整天想著要"參悟天地至理"。"
白衣人也笑了:
"是啊,還說要幫我們"化解矛盾"。"
回憶著,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在西荒遊曆的歲月。
荒天帶著他們走過沙漠綠洲,看過星空璀璨,聽過古老傳說。
"記得那次在月牙泉嗎?"
白衣人問道,"他非說泉水下有寶貝,結果跳下去摸了一整天,隻摸到一塊破石頭…"
黑衣人哼了一聲:
"那破石頭後來不是被他煉成了第一件法器嗎?"
"是啊…"
白衣人輕歎,"他總是能把最普通的東西,變成奇跡…"
隨著荒天的成長,西荒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本戰亂不斷的部落在他的調解下和平共處。
乾涸的土地因為他發明的引水法陣重現生機。
就連黑衣人與白衣人這對天生的對立存在,也在他的影響下學會了共存。
"那時候的西荒…多好啊…"
黑衣人低聲道,眼中黑霧微微波動。
白衣人點頭:"人人都說,那是西荒的黃金時代。"
沉默再次降臨。
虛空中的氣氛漸漸變得沉重。
"後來呢?"
黑衣人突然問道,雖然他知道答案。
白衣人深吸一口氣:"後來…他老了。"
再強大的凡人,也敵不過時間。
荒天的頭發漸漸花白,腳步不再輕快。
就連那雙總是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眼睛,也開始變得渾濁。
"記得他死的那天嗎?"
白衣人輕聲問。
黑衣人閉上眼睛:"記得。"
那是一個黃昏。
荒天躺在簡陋的木床上,窗外是西荒最美的落日。
緊緊握著那塊兒破石頭,聲音虛弱卻堅定:
"我這一生…值了,隻是……靈濁二氣的奧秘,還沒參透…"
望了眼夕陽,虛弱道:
"幫我…找個傳人…"
這是他的遺言。
黑衣人與白衣人沉默地站著,回憶著那一刻的悲傷。
"我們按照他的遺願,建立了荒天遺址。"
白衣人說道,語氣漸漸冰冷,"挑選合適的傳承者…"
黑衣人冷笑一聲:"結果呢?"
"結果我們被耍了…"
白衣人平靜地說出這個事實,"他根本沒死,或者說……他騙了我們…"
二人對視,眼中都浮現出複雜的情緒。
憤怒?
悲傷?
還是…失望?
"我們像兩個傻子…"
黑衣人自嘲道,"被一個凡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白衣人搖頭:"不,他不是普通的凡人,他是荒天…"
這個名字,承載了太多意義。
虛空再次陷入沉默。
下方的戰鬥已經進入到白熱化,七夏的攻勢越發淩厲,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已是強弩之末。
"所以…"
黑衣人終於開口,"我們該怎麼辦?"
白衣人沒有立即回答。
他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幅畫麵。
那是年輕的荒天,在西荒的星空下,對著他們露出的燦爛笑容。
"還記得他常說的話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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