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強忍著不適問道。
荒天緩緩抬起手,在他的掌心上方,浮現出西荒的微縮影像。
影像中,無數的土地正在被某種黑暗侵蝕。
"完整的重生…和長生…"
雙重音調在空氣中震動。
"為此,他需要三樣東西,一個特殊的容器,一場血祭,還有…"
"一段被詛咒的血脈…"
荒天說完最後一個字,身影突然矮了下去,眼神,也黯了下去。
周圍的景象開始飛速變化。
小河乾涸,草木凋零,天空中的星辰一顆接一顆地熄滅。
在徹底陷入黑暗前,易年看見乾裂的河床上,無數雙血紅的眼睛同時睜開。
可下一刻,一切又恢複了原樣。
河水無聲流淌,倒映著漫天星辰。
不過荒天的身形在易年眼前迅速衰老,長發褪去光澤,年輕俊美的麵容爬上皺紋,挺拔的身軀漸漸佝僂。
當他的麵容最終定格時,易年瞳孔驟然一縮。
這張臉,他在葬天林石碑下見過!
那個站在青銅棺旁,目光深邃的老人!
"你…"
易年喉嚨發緊,聲音沙啞。
荒天笑了笑,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眼神卻比先前更加滄桑。
"青銅棺裡的,隻是一縷殘魂…"
荒天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是靈濁用來指引考驗者的工具…"
易年心頭一震,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葬天林的石碑、黑白宮殿的考驗、失憶時遺忘的一切。
所有的記憶,全在這一瞬間回歸。
當記憶恢複的瞬間,易年便梳理清了所有的來龍去脈。
原來,自己本該還在接受靈濁二氣的試煉,可荒天的突然蘇醒,打亂了一切。
所以,黑白宮殿變了模樣,葬天林也失去了原本的規則。
而自己,陰差陽錯地來到了這裡,知曉了所有的真相。
"那黑衣人和白衣人呢?"
易年下意識問道。
荒天微微搖頭,目光投向遠方:
"他們自然去對付"他"了。"
那個想要複活和長生的荒天!
易年沉默片刻,隨即抬頭,直視荒天:
"那你想怎麼做?"
荒天笑了,笑容裡帶著幾分釋然:
"看你…"
"看我?"
易年皺眉,"你也複活了,為何不去對付他?"
荒天歎息一聲,緩緩抬起手,指向易年的心口:
"我醒得太晚了……"
說著,手抖了下。
"現在,唯一的變數,就是你…"
話音落下,易年隻覺得手心一沉。
低頭看去,掌心裡竟憑空多出兩枚棋子。
一黑,一白。
下一刻,一股浩瀚的力量如洪流般湧入體內!
易年渾身一震,體內的元力瘋狂奔湧,沉寂已久的修為在這一刻徹底回歸!
歸墟巔峰!
猛地抬頭,卻發現荒天的身影正在逐漸淡化,仿佛隨時會消散於天地之間。
"記住…"
荒天的聲音越來越輕,"棋子已落,局,該破了…"
話音一落,荒天身形徹底化作點點星光,消散於夜風之中。
隻餘下幾點銀白色的光屑在易年掌心盤旋,最終化作一縷輕煙,滲入肌膚。
易年緩緩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能感受到體內奔湧的力量,那是荒天最後的本源。
是這位上古神明以徹底湮滅為代價,留給他的饋贈。
河麵突然翻湧起不自然的波紋。
易年抬眼望去,水中倒影竟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模樣。
平和的雙眸變成了金銀雙色,左眼瞳孔深處浮動著星雲般的白芒,右眼則沉澱著深淵似的黑暗。
這是荒天的印記,也是無法推卸的責任。
線索在腦海中飛速串聯。
"容器和血脈尚不明確..."
易年轉身望向葬天林方向,衣袂無風自動。
那就從祭壇入手!
抬腳邁出第一步,腳下泥土突然泛起漣漪。
第二步踏出時,周圍的景物開始急速倒退。
不是他在奔跑,而是整片天地在為他讓路。
葬天林的輪廓在視野中迅速放大。
那些原本高聳入雲的古樹此刻在他眼中如同草芥,林間彌漫的混沌霧氣自動分開一條通路。
易年注意到,此時林中的樹木全都改變了方位,組成一個巨大的箭頭,直指林中最深處。
"果然..."
易年眼神一凜,追蹤而去。
整座葬天林突然陷入絕對的寂靜,連風聲都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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