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神木周圍流轉,易年依舊沉睡,呼吸平穩而綿長。
七夏坐在易年身旁,指尖輕輕搭在手腕上,探查著易年體內的情況。
神木的生機如潮水般在體內流轉,每一刻都在被緩慢吸收。
好在易年沒有經脈,否則根本容不下如此多的生機。
但以這個速度來看,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具體需要多久,七夏也摸不清。
收回手,抬頭望向四周。
神木依舊巍峨矗立,枯黃的葉片在風中沙沙作響。
遠處的黃泉漠一望無際,金色的沙丘在陽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蒼涼而浩瀚。
這裡的一切仿佛被時間所遺忘。
不變的景色,不變的寂靜,不變的等待。
不過七夏並不著急。
修行之路本就漫長而孤獨。
在一成不變的淨竹寺中苦等一年她都熬過來了,何況現在身邊還有易年。
低頭看向沉睡中的少年,清冷的眸子裡泛起一絲溫柔。
指尖輕輕拂過他的臉頰,觸感溫熱而真實。
"你倒是睡得安穩……"
輕聲的呢喃消散在風裡,無人回應。
七夏收回手,從儲物袋中取出水囊,小心地托起易年的頭,給他喂了幾口清水。
易年的喉結滾動,無意識地吞咽著,眉頭微微舒展。
這是這幾天來唯一的"互動"。
將水囊放回原處,七夏盤膝而坐,開始調息療傷。
雖然她的傷勢比易年輕得多,但在這種地方,保持最佳狀態總是沒錯的。
時間在寂靜中流逝,太陽從東邊移到西邊,最後沉入地平線。
夜幕降臨,黃泉漠的溫度驟降。
七夏睜開眼,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神木粗糙的樹乾上,拉得很長很長。
夜風拂過,帶來遠處沙粒摩擦的細微聲響。七夏的耳朵微微一動,手指已經按在了鳳凰翎上。
黃泉漠的夜,似乎永不太平。
無儘的危機,埋伏在這片機遇與危險共存的沙漠。
但這次來的不是沙蟲。
"嗒……嗒……嗒……"
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金屬鎧甲碰撞的清脆聲響。
七夏緩緩站起身,鳳凰翎已然在手,眯起眼睛望向聲源處。
月光下,一隊隊身披殘破鎧甲的士兵正列隊前行。
他們麵容模糊,眼中跳動著幽綠的鬼火,手中鏽跡斑斑的兵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陰兵過境!
當初將沙蟲趕走的危險存在。
而且目標,依舊是神木!
七夏握緊鳳凰翎,真武之境的氣息緩緩釋放。
她不確定這些陰兵是否會攻擊他們,但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陰兵隊伍越來越近,為首的將領突然抬頭,空洞的眼眶"望"向神木方向。
七夏元力運轉,隨時準備出手。
鳳凰翎閃爍著紅光,與神木的綠有些格格不入。
陰兵的將領感受到了七夏的強大,隊伍悄然停下。
然後,似乎在權衡利弊。
最終,帶領隊伍繞開了神木,繼續向遠方行進。
七夏站在原地,直到陰兵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才緩緩放鬆下來。
低頭看向易年,發現他依然睡得安穩,仿佛剛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你倒是心大……"
無奈地搖搖頭,重新坐下,繼續守夜。
夜,還很漫長…
……
又一日。
晨光微熹,七夏站在神木的一截粗壯枝乾上,衣袂被晨風輕輕拂動。
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盤膝而坐的兩人身上。
倉嘉與花想容。
一黑一白,宛如陰陽兩極。
神木的生機太過濃鬱,甚至扭曲了周圍的空間,使得神識探查變得困難。
所以七夏隻能依靠雙眼,在這片廣袤的樹冠世界中一寸寸搜尋。
三天來,她以易年所在的位置為中心,逐步向外探索,終於在這一天發現了倉嘉和花想容的蹤跡。
倉嘉依舊穿著那身樸素的僧袍,眉心的朱砂印記鮮紅如血,在晨光中泛著淡淡的光暈。
麵容平靜,雙手結印置於膝上,周身隱約流轉著純淨的白光,氣息祥和而深邃。
而在他身旁,花想容一襲黑衣,眉心的蓮花印記漆黑如墨,與倉嘉的朱砂形成鮮明對比。
花想容的氣息淩厲而冰冷,卻又詭異地與倉嘉的白光交融,形成一幅動態的黑白畫卷。
最讓七夏驚訝的是,兩人周圍的樹乾上,竟隱隱浮現出黑白二氣。
如同活物般纏繞在他們身邊,既不侵襲,也不遠離,仿佛與他們達成了某種微妙的平衡。
"這是……"
七夏微微蹙眉。
她能感覺到,兩人的修為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提升。
從進入荒天遺址時的通明境界,到現在已有了歸墟的濃鬱氣息,甚至隨時可能突破那道門檻。
更奇怪的是,他們分明是兩個人,卻給人一種"一體雙生"的錯覺。
七夏對倉嘉很熟悉。
當初在醫館時,這小和尚整日坐在長椅上打坐誦經,性子淡泊得仿佛與世無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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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後來在西荒重逢時,發現他變得果決了許多,但骨子裡那份佛家的慈悲始終未變。
而花想容…
七夏的目光落在黑衣女子美豔的麵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