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祁皇宮,太和殿。
夜空的皓月透過雕花窗欞斜射進來,在青金石地麵上投下斑駁光影。
周晚揉了揉發酸的手腕,朱筆在奏折上劃出一道略顯疲憊的批注。
案幾上的奏折堆成小山,左邊是已批閱的,右邊是待處理的,而中間那摞…
歎了口氣,那是各部尚書催要回複的急件。
"伏陽請求增派糧餉,晉陽城外妖族異動,工部哭窮要錢…"
周晚用筆杆輕敲額頭,"這幫人當小爺是散財童子還是有三頭六臂…"
"你活該…"
龍椅上傳來懶洋洋的聲音。
周晚頭也不抬,順手抄起一本《北祁律例》朝聲音來源擲去:
"閉嘴,你個贗品,要不是你連奏折都懶得看,我用得著這麼累?"
書冊在距離龍椅三尺處突然懸停,隨即被一隻修長的手輕輕接住。
端坐其上的"易年"挑了挑眉。
這個動作與真正的北祁皇帝有九分相似,但眼角那抹弧度還是暴露了偽裝者的本性。
"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黑龍黑夜所化的易年慢條斯理地翻開書頁。
"按律當杖責八十,流放三千裡。"
"那你先把自己腦袋砍了…"
周晚冷笑,"冒充聖駕是什麼罪來著?誅九族?"
黑夜撇撇嘴,開口道:
"本王單開一族,你想誅也誅不到…"
說著,隨手將書冊拋回。
這個動作牽動了身上明黃色龍袍的廣袖,金線刺繡的龍紋在夕陽下閃閃發光。
不得不說,黑夜易年的神態舉止學得惟妙惟肖,連那種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神色都模仿得入木三分。
如果不考慮它此刻正毫無形象地翹著二郎腿的話。
"我說…"
黑夜突然湊近,看著咬著筆杆的周晚不耐煩道:
"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這破椅子坐得我尾巴骨都要生瘡了。"
周晚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開口道:
"快了…"
"上個月你也是這麼說的!"
"那就更快了快了…"
周晚頭也不抬地敷衍,順手將一份彈劾工部貪腐的奏折扔進廢紙簍。
這種時候穩定壓倒一切。
黑夜猛地站起身,龍袍下擺帶翻了案幾上的茶盞。
琥珀色的茶湯在奏折上洇開,把"請求增撥軍餉"幾個字泡得模糊不清。
周晚額角青筋一跳,剛要發作,卻見黑夜的表情突然變了。
那張與易年一模一樣的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間消失。
金色豎瞳在眼眶中顯現,這是黑龍無法完全控製的本能反應,通常隻在極度警覺時出現。
"你感覺到了嗎?"
黑夜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鱗類生物特有的嘶嘶聲。
周晚正要反問,突然指尖一顫,朱筆"哢嚓"斷成兩截。
鮮紅的墨汁濺在雪白的奏折上,像一攤刺目的血。
作為歸墟境強者,他對天地靈氣的波動極為敏感。
而此刻,一股陌生而古老的能量正從西南方向傳來,如同漣漪般掃過整個皇城!
殿內的宮燈無風自動,燭火由明黃轉為詭異的青紫。
懸掛在簷下的青銅鈴鐺同時震顫,卻未發出半點聲響,仿佛有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它們的喉嚨。
"砰!"
偏廳的門被猛地推開。
龍桃快步走入,妖異雙瞳泛著寒光。
今日穿著北祁女官的服飾,但此刻衣袍下已隱約可見鱗片浮現。
"你們也察覺到了?"
龍桃的聲音比平日尖銳些,手不自覺的指向外麵。
"西南方...有什麼東西..."
周晚已起身走到窗前,一把推開雕花木窗。
夜色中的皇城本應華燈初上,此刻卻籠罩在一種奇特的暗紫色天光下。
遠處宮牆上巡邏的侍衛似乎也感到不安,頻頻抬頭張望。
三人不約而同地望向西南方向。
視線越過層層宮闕,穿過千裡山河,仿佛要一直看到天虞山脈的輪廓。
雖然相隔遙遠,但那股波動就像直接敲擊在神識上的鼓點,讓修為達到一定境界者都無法忽視。
"不是地震。"
周晚沉聲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
這是他在緊張時的小動作,"也不是普通的天象異變。"
黑夜的豎瞳收縮成一條細線,片刻後,緩緩道:
"空間...在扭曲…"
作為靈感異於常人的妖王,它對空間波動比周晚敏感。
所以此刻黑夜感受到的不是尋常的空間裂隙,而是兩個世界碰撞產生的恐怖震蕩!
就像一麵鏡子被另一麵鏡子強行擠壓,邊緣已經開始崩裂。
龍桃的小手不安地攥了攥,喃喃道:
"這種感覺…就像當年靠近太初古境入口時一樣,很強…"
"太初古境?"
周晚猛地轉頭,"那不是千年才開啟一次的試煉之地嗎?"
黑夜突然抬手按住太陽穴,人類形態幾乎維持不住,臉上浮現出片片黑鱗:
"不對...不是開啟...是降臨!有人想把整個古境拉到我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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