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得這個景象,那是太初古境!
可古境明明該是千年一現的試煉之地,怎會...
"轟——!"
遙遠的悶響透過大地傳來,七夏感到一陣心悸。
那不是普通的地震,而是世界根基被撼動的震顫。
下意識抓住易年的手,卻發現對方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易年?"
七夏驚喜地低頭,卻失望地發現少年依然沉睡。
隻是眉心的褶皺多了幾分,周身流轉的青光也變得躁動不安,似乎在回應遠方的異變。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神木的震顫漸漸平息。
七夏望著天虞山方向逐漸暗沉的天色,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不醒嗎?"
七夏輕聲問著,指尖拂過易年緊蹙的眉頭。
沒有回答。
隻有風雪依舊,沙粒擊打在神木枯枝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像無數人竊竊私語。
七夏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隻著單薄青衫立於枝頭。
寒風卷起七夏的衣袂和長發,少女的身姿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單薄,卻又異常堅定。
望向遠方,小手輕輕在鳳凰翎上撫摸著。
陡然間,天虞山方向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紫光,即便相隔萬裡也清晰可見。
那光芒如利劍刺穿雲層,在黃昏的天幕上撕開一道猙獰傷口。
七夏的鳳凰翎"錚"地一聲自動出鞘三寸,劍身震顫不已,仿佛在畏懼什麼。
少女的臉色瞬間蒼白。
因為她看到,紫光過後,天虞山的輪廓...消失了!
"天虞山...塌了?"
七夏難以置信地喃喃。
那座橫亙北祁與西荒的巍峨山脈,那道被譽為"天險"的天然屏障,怎麼可能…
突然,七夏想到了一個更可怕的問題。
天虞山崩塌,意味著西荒與北祁之間再無阻隔!
而此刻北祁正在北疆與妖族交戰,若西荒蠻族趁機入侵...
七夏猛地轉身看向易年,聲音發顫:
"你必須醒來了...天下要大亂了..."
仿佛在回應七夏的呼喚,易年周身的生機突然劇烈旋轉,形成一個微型風暴。
神木的枝葉嘩啦作響,無數新生嫩芽同時綻放,又在瞬間枯萎。
七夏被這股力量逼得後退兩步,卻見易年的眼皮輕輕顫動,似乎掙紮著要醒來。
但最終,少年還是歸於平靜。
七夏咬著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鬆開。
她擦去唇上血珠,目光在易年與遠方災變之間徘徊。
留下守護,還是前去查探?
這個選擇讓她心如刀絞。
但其實七夏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一個少年若是醒著一定會開口的答案。
比起他自己,他更在意天虞山東的那片土地。
就在這時,神木最頂端的一根枯枝突然"哢嚓"斷裂,墜落的途中竟化作一隻木質的青鳥,撲棱著翅膀飛到七夏麵前。
鳥喙開合間,傳出倉嘉和花想容混合的聲音。
"大劫將至,神木先知,若見天變,速至落北!"
聲音戛然而止,青鳥重新變回枯枝,落入沙雪中消失不見。
七夏怔怔望著青鳥消失的地方,忽然明白了什麼。
單膝跪在易年身旁,輕輕在易年唇上一吻,喃喃道:
"好好睡,醒了便回家…"
說著,解下腰間龍骨簫,輕輕放在青年胸口。
龍骨簫剛一接觸就亮起柔和的白光,與易年身上的青光交相輝映。
真武神識注入龍骨簫,繼續道:
"遇見危險,就喊他醒來…"
龍骨簫微微一亮,像是在回應主人的叮囑。
七夏的小手又一次撫平易年眉心的褶皺,一滴淚從眼角滑下。
最後看了眼沉睡的麵容,毅然轉身,化作一道紅芒衝向北方。
在她身後,神木的枝葉無風自動,一片嫩綠的新芽輕輕拂過易年的臉頰,如同告彆。
風雪漸急,掩埋了少女離去的痕跡。
隻有神木知道,當那個沉睡的人醒來時,世界將不再是原來的模樣。
……
此時,招搖山上空的裂縫已經擴張到百裡寬度,像一道猙獰的傷口橫貫天際。
裂縫邊緣不斷剝落的空間碎片在下墜過程中燃燒,化作漫天火雨砸向大地。
整個槐江州的天空呈現出病態的紫紅色,太陽被遮蔽得隻剩一個暗淡的光斑。
歐陽佑淩空而立,鐵劍插在身旁,劍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這位聖山北劍峰副峰主此刻麵色鐵青,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在他腳下,大地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不是局部震動,而是整片陸地都在扭曲變形!
"歐陽峰主!青河改道了!"
一名懸羽宗弟子踉蹌著跑來報告,白衣沾滿泥漿,"河水倒灌進臨河鎮,半個時辰就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