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北原的夜,風雪肆虐。
漆黑的草原上,一支騎兵如幽靈般穿行。
身披黑甲,胯下戰馬亦裹著玄鐵護鎧,馬蹄裹著厚布,踏雪無聲。
這支軍隊,正是令妖族聞風喪膽的逆戟軍。
北祁最精銳的鐵騎,每一名士卒皆是修行之人,雖境界不高,卻悍勇無雙。
副統領吳江勒住戰馬,抬手示意全軍止步。
摘下覆麵麵罩,露出了一張棱角分明的臉。
眉宇間一道刀疤斜貫至顴骨,在雪夜中顯得格外猙獰。
呼出一口白氣,轉頭望向身後。
遠處,火光衝天,慘叫聲隱約可聞。
那是他們剛剛襲殺的妖族營地。
"清點傷亡。"
吳江低聲道。
身旁的親衛立刻傳令下去,不多時回報:
"輕傷十七人,無人戰死…"
吳江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逆戟軍向來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戰果,今夜也不例外。
抬頭望向更遠處,落北原的腹地,妖族的營帳如繁星般散布,數量之多,令人絕望。
"統領,咱們接下來去哪?"
一名校尉湊近問道。
吳江沉思片刻,剛要開口,忽然眉頭一皺,猛地轉頭望向側翼。
"有人來了!"
全軍瞬間進入戒備狀態,長刀出鞘,弓弩上弦。
風雪中,一道黑影踉蹌奔來,身上穿著北祁傳令兵的服飾。
胸口卻插著一支羽箭,鮮血已經浸透了半邊身子。
"是咱們的人!"
親衛低呼。
吳江翻身下馬,大步迎上去。
那傳令兵見到逆戟軍的旗幟,眼中迸發出最後一絲光彩。
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從懷中掏出一封染血的信函。
"緊急軍令…"
話音未落,傳令兵便栽倒在雪地中,氣絕身亡。
吳江來不及悲傷,因為這片草原上每一刻都有人死去。
接過信函,指尖觸到尚未凝固的血液,心頭微沉。
迅速拆開火漆,借著雪光閱讀起來。
隻看了幾行,瞳孔驟然收縮。
"這......"
饒是見慣了大場麵的吳江,在看見信上的內容之後都有些吃驚。
因為信上的內容太過匪夷所思,槐江州出現大量妖獸,百姓死傷慘重。
一字並肩王周晚親筆下令,命逆戟軍即刻南下,掩護百姓撤離!
"怎麼可能…"
吳江喃喃自語,"槐江州哪來的那麼多妖獸?"
身旁的校尉見吳江神色不對,小心翼翼地問道:
"統領,出什麼事了?"
吳江沒有回答,而是反開始複檢查信函的真偽。
火漆上的印記確實是元帥府的,筆跡也確實是周晚的。
甚至信紙角落還畫著那個隻有逆戟軍高層才認得的暗記,一柄倒插的戟。
所以信絕無可能是假的。
信是真的,那麼內容便是真的。
"傳令!"
吳江猛地抬頭,聲音如鐵,"全軍集結,即刻南下!"
聽見吳江的命令,眾人麵麵相覷,有人忍不住問道:
"統領,咱們不管落北原了?"
"執行命令!"
吳江厲喝,隨即補充道,"繞過北落山,從天虞山下進入中州,然後全速趕往槐江州!"
軍令如山,無人再敢質疑。
逆戟軍迅速收攏分散在草原各處的斥候和遊擊小隊,不到半個時辰,三千鐵騎已整裝待發。
風雪中,吳江再次展開那封染血的信,眉頭緊鎖。
信中提到的"太初古境"、"妖獸肆虐"等字眼,讓隱約感到不安。
作為逆戟軍副統領,見識自然是有的。
雖然不是對各處都了如指掌,但也從未聽說槐江州有什麼古境現世。
"統領"
一名心腹校尉策馬靠近,低聲道,"這命令來得蹊蹺,會不會是妖族的詭計?"
吳江搖頭:"信是真的。"
指了指那個暗記,"而且知道這個標記的人,不超過五個…"
校尉仍不放心:
"可咱們一走,落北原的防線就…"
"公子既然下令,自然有他的道理。"
吳江打斷他,眼神堅定,"執行便是!"
"是!"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號角聲。
又一次進攻…
但此時的逆戟軍,已經不能再做什麼了。
槐江州的情況,一定比這裡更複雜。
三千鐵騎如黑色的洪流,撕開風雪,向南疾馳。
馬蹄聲如悶雷,震碎了草原的寂靜。
……
晉陽城外,落北原。
寒風呼嘯,卷著細雪掠過荒蕪的凍土。
原本蒼茫的雪原上,此刻卻被一片詭異的黑色浸染。
那黑色如墨汁般在雪地上蔓延,中心處,一口漆黑的泉眼正汩汩翻湧,噴吐著濃稠的黑霧。
幽泉…
萬年前曾險些吞噬整個天元大陸的災厄之源,如今被重重封印禁錮在此。
泉眼周圍,十八根青銅巨柱深深插入凍土,柱身上刻滿古老的符文,閃爍著暗淡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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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根銅柱之間,都有粗如兒臂的鎖鏈相連,形成一張巨大的網,將幽泉牢牢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