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眾人同時瞪大了雙眼。
中年人轉身,目光灼灼:
"倉嘉與花想容剛從荒天遺址歸來,就恰好出現神跡?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你的意思是……神跡是假的?"
多爾國統帥沉聲問道。
"真假不重要。"
中年人淡淡道,"甚至他們得到的是不是真正的荒天至寶都不重要,就算得到了,他們消化了嗎?掌控了嗎?"
說著,猛地一掌拍在沙盤邊緣!
"轟!"
整個沙盤劇烈一震,代表布達城的旗幟應聲而倒!
"現在,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候!如果他們消化了荒天至寶,還會給你們撤軍的機會?"
說著,目光掃過白林國王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若錯過這個機會,等他們真正融合了荒天傳承,你們連掙紮的資格都沒有!"
帳內鴉雀無聲,隻有炭火燃燒的"劈啪"聲格外清晰。
國王的呼吸變得粗重,眼中掙紮之色愈濃。
中年人緩緩站直身體,聲音低沉如悶雷:
"逃,便徹底失去了西荒,戰,尚有一線生機,諸位,真的甘心做喪家之犬嗎?"
不知過了多久,國王緩緩抬頭,眼中的猶豫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決然。
看向帳外。
風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一縷微弱的晨光穿透雲層,照在積雪上,泛著冰冷的藍光。
"傳令。"
國王的聲音沙啞卻堅定,"全軍暫停撤退,召集諸將,重新議事!"
中年人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轉身走向帳門。
"閣下留步!"
國王突然喊道,"還未請教姓名?"
中年人腳步一頓,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
"名字不重要…你們隻需記住,今日之抉擇,將決定西荒未來百年的格局。"
帳簾落下,身影消失在晨光中,隻留下一串淺淺的腳印,很快被新雪覆蓋。
帳內,眾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火焰。
……
布達皇宮內,燭火搖曳。
文官們伏案疾書,軍報如雪片般在案幾間傳遞,墨跡未乾的文書堆疊成山。
殿內炭火燒得極旺,卻驅不散那股緊繃的氣息。
倉嘉坐在窗邊的矮榻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
茶已涼透,水麵凝著一層薄霜似的茶沫。窗外,雪落無聲。
花想容不知何時已站在殿外廣場中央
鵝毛大雪簌簌而落,天地間一片蒼茫。
穿著一襲素白長裙,幾乎與雪色融為一體。
仰著頭,任由雪花落在臉上,睫毛、鼻尖、唇瓣都綴著晶瑩的雪粒,又很快融化成水痕。
沒有撐傘,也沒有運功抵禦寒氣,就那麼站著,像一株任由風雪摧折的白梅。
侍衛阿隆抱著狐裘匆匆穿過回廊,卻在拐角處猛地刹住腳步。
看了看佇立雪中的花想容,又回頭望向殿內沉思的倉嘉,眼珠一轉,突然折返。
"殿下…"
阿隆將狐裘往倉嘉麵前一遞,"這兒有份加急軍報需要您親自批複,屬下先去盯梢城防…"
倉嘉一怔,低頭看著懷中突然多出的雪白狐裘,這分明是花想容平日披的那件。
阿隆已經溜得沒影了。
倉嘉搖頭失笑,起身走向殿外。
靴底碾碎新雪的"咯吱"聲由遠及近。
花想容沒有回頭,卻在腳步聲停在身後三尺時輕輕開口:
"有事?"
"嗯,有軍報來了"
倉嘉將狐裘抖開,遞給花想容。
狐裘帶著體溫裹住肩頸,花想容微微偏頭。
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作玩味的笑意:
"我們的小和尚什麼時候學會體貼人了?"
倉嘉耳根一熱,故作鎮定地負手而立:
"怕你凍僵了,沒人出謀劃策。"
雪落得更急了。
花想容攏了攏狐裘,忽然道:
"你猜白林幾國的軍隊什麼時候會停下來?"
倉嘉皺眉,開口道:
"為什麼會停?神跡已經——"
"因為有人不想讓他們撤軍。"
花想容打斷倉嘉,指尖撚著一片雪花。
"各國順位儲君接連暴斃,你以為真是巧合?"
指甲突然掐碎雪花,冰晶簌簌落下。
"有人在攪亂西荒,自然不願看到聯軍撤離,所以此刻怕是正有人對著那群國王分析利弊呢…"
倉嘉瞳孔驟縮:
"你是說……"
"第一,他們會說布達得神眷後必將吞並諸國,第二,他們會說中原險惡難攻,第三——"
花想容轉身,雪花落在她唇邊,像一抹冰冷的笑。
"他們會說,我們的神跡可能是假的,哪怕是真的,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吸收,要不也不用玩這一手…"
遠處宮牆上,哨兵的火把在風雪中明滅不定。
倉嘉呼吸凝滯:
"若聯軍掉頭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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