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混亂,看似偶然,實則每一步都在花想容的掌控之中。
西荒混戰多年,各國征戰不休,但從未有人像花想容這樣行事。
彆人正麵決戰,她暗中刺殺。
彆人調兵遣將,她直接斬首。
彆人依賴軍隊,她便讓軍隊自亂陣腳。
計策簡單,卻極其致命。
天黑時,阿隆又一次前來。
"殿下,想容姑娘,各國軍隊已經四散奔逃,是不是乘勝追擊?"
花想容的目光掃過阿隆,卻搖了搖頭:
"追擊潰軍,看似能擴大戰果,實則愚蠢至極。"
說著,指向遠方:
"你看那些逃兵,他們現在最想要什麼?"
"活命...?"
"沒錯…"
花想容點點頭,"若我們追擊,他們為了活命反而會拚死反抗,但若放他們走..."
阿隆突然明白了什麼,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會把恐懼帶回去!"
花想容滿意地點頭,開口道:
"恐懼比刀劍更鋒利,這些潰兵會成為我們的使者,將布達不可戰勝的神話傳遍西荒每一個角落…"
說著,轉頭看向城牆角落等著的文官。
文官恭敬地呈上一份名單,開口道:
"按想容姑娘吩咐,已經整理了西荒各國不得誌的貴族子弟、被排擠的將領、有野心的商人名單。"
"很好…"
花想容纖細的手指劃過一個個名字。
"從現在開始,派人暗中接觸他們,許以重利,記住,要讓他們主動來求我們…"
"是…"
不多時,一支特殊的隊伍悄悄離開。
他們不是士兵,而是說書人、商販、妓女,最擅長傳播消息的人。
他們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混入難民潮,將馬上就要出現的布達"神話"傳播到西荒每一個角落。
看著眾人離去,花想容看向倉嘉,開口道:
"走吧,就差最後一步了…"
無需言語,倉嘉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雙手合十,低誦一聲佛號,眼中金光流轉,卻又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深邃。
花想容唇角微揚,轉身朝著神木的方向走去,倉嘉緊隨其後。
二人穿過空蕩的街道,踏過染血的石板,站在了神木之前。
花想容長袍在微風中輕輕浮動,仰頭望著神木,眼中映著斑駁的樹影,唇角微微揚起,似笑非笑。
"若能成功,西荒便有救了…"
淡淡道,聲音不輕不重,卻像是浸了冰的刀鋒,既冷又利。
倉嘉站在她身後半步,雙手合十,微微低頭,金色的佛光在他周身流轉,襯得他眉目溫潤如玉。
望著花想容的背影,眼中情緒複雜,最終化作一聲感慨。
"我從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到來,謝謝…"
花想容聞言,並未回頭,隻是輕輕側身,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倉嘉的行禮。
唇角微挑,眼底卻無笑意。
"那你打算怎麼謝我?"
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像是逗弄獵物的猛獸,既慵懶又危險。
倉嘉怔了怔,隨即搖頭,聲音溫潤如清泉:
"不知道。"
頓了頓,又補充道:"你想要什麼,我便給你什麼。"
花想容終於轉過頭來,眉梢微挑,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盯著倉嘉,似笑非笑:"你還沒成為西荒共主呢,就說這大話?"
說著,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下巴,故作思索狀,眼底卻帶著幾分促狹:
"我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難不成你還給我摘一顆下來?"
倉嘉一時語塞。
本就性子溫潤不善言辭,更不擅長應對花想容這般喜怒無常、言辭犀利的女子。
此刻被花想容一句話堵住,竟不知該如何回應,隻能微微抿唇,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花想容看著倉嘉這副模樣,忽地輕笑出聲。
笑聲如銀鈴般清脆,卻透著幾分涼薄。
"怎麼,堂堂王子,連句玩笑話都接不住?"
倉嘉抬眸,目光溫和而沉靜。
像是包容萬物的深海,不起波瀾。
"若你真想要星星…"
緩緩道,"我便去摘…"
花想容的笑容微微一滯。
盯著倉嘉,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又化作一抹譏誚:
"嗬嗬,你倒是會哄人…"
說著,轉過身去不再看他,聲音卻冷了幾分:
"可惜,我不信空話…"
倉嘉沉默片刻,低聲道:
"我從不說空話…"
花想容背對著他,指尖微微收緊,卻又很快鬆開。
嗤笑一聲:"那好啊,等神木長成,西荒安定,我倒要看看,你能給我什麼…"
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可眼底卻閃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