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發生什麼…"
年輕劍修的眼神堅定如鐵,"弟子都會站在您身邊。"
白笙簫望著徒弟高大的背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哭著說自己太胖握不住劍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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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
白笙簫擺擺手,"後麵可能還有惡戰…"
劍十一深深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背影在雪中顯得格外高大,腳步卻刻意放得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大雪漸漸覆蓋了城牆,也覆蓋了一些無人知曉的遺憾。
時光啊…
白笙簫低頭,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
皺紋更深了。
白發更多了。
可有些東西,卻始終未變。
比如,那把洗不淨的劍。
比如,那個忘不掉的人。
比如,這份放不下的責任。
雪,下著。
覆蓋了立陽城,覆蓋了北祁,也覆蓋了……
那條通往南嶼的路
劍十一的身影剛消失在回廊轉角,穀長青便踏著積雪匆匆而來。
這位聖山長老,此刻眉宇間凝著一絲隱憂。
剛走近,便察覺到白笙簫周身縈繞的冷意比風雪更甚。
"峰主……"
穀長青欲言又止。
"有事?"
白笙簫頭也不抬,指尖仍撫過劍脊。
水盆裡浮著的薄冰被劍氣震碎,發出細碎的脆響。
穀長青左右環顧,確定四周無人後壓低聲音:
"卓殿主和關峰主離開這麼多天,卻一直沒有回到山上,更蹊蹺的是——"
喉結滾動,"去信問遍各殿值守弟子,竟無人知曉他們去向。"
"哢嚓!"
白笙簫指節無意識發力,盆中堅冰驟然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抬眼時,眸中寒芒讓穀長青下意識退了半步。
"知道了…"
白笙簫甩去劍上水珠,"你先回去吧…"
穀長青還要說話,但瞧見白笙簫的神色之後,轉身回了。
待穀長青的身影被風雪吞沒,白笙簫突然並指成劍,一道無形劍氣刺向院角老槐。
"出來吧…"
樹後傳來窸窣響動,劍十一摸著鼻子訕訕現身:
"師父您這感知也太嚇人了……"
"卓越去哪了?"
白笙簫單刀直入。
劍十一笑容僵了在臉上。
"之前大哥來信,讓卓越去趟上京,還讓我保密…"
劍十一聲音越來越低。
雪片落在白笙簫驟然繃緊的指關節上,竟被無形劍氣絞成冰粉。
"他還和你打聽過卓師叔他們?"
雖然長大了,但劍十一在白笙簫麵前永遠藏不住秘密。
"嗯…"
點點頭,開口道:
"上次大哥來的時候問過我一次…"
白笙簫聽著,開口道:
"回去吧…"
說著,起身朝著外麵走去。
"師父您去哪兒?"
沒有回答,身影消失在了風雪中。
劍十一歎了口氣,回了房間。
雪,漸漸小了。
細碎的雪粒在夜風中飄搖,落在白笙簫的肩頭,又悄無聲息地消融。
任由寒意浸透衣衫,卻渾然不覺。
夜已深,立陽城陷入短暫的沉寂。
白笙簫抬頭望天,灰蒙蒙的雲層間偶爾透出一兩點星光,微弱得像是隨時會被黑暗吞噬。
輕輕呼出一口氣,白霧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又很快消散。
白笙簫的腳步微微一頓,路過的簡陋的屋舍內,燭火搖曳。
透過窗紙,能看到三三兩兩的身影圍坐在一起。
有的在包紮傷口,有的在低聲交談,有的隻是沉默地坐著,望著跳動的火焰出神。
"師兄,你的傷……"
"沒事,小傷而已。"
"可這毒……"
"彆聲張,藥不多了,先緊著重傷的師兄弟們用。"
斷斷續續的對話飄進白笙簫的耳中,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又緩緩鬆開。
北祁的軍隊在死人,聖山同樣在死人。
而且死得更多。
作為天下修行者的信仰,聖山弟子永遠衝在最前麵。
相柳大劫後僅存的五百餘人,如今已不足三百。
可即便如此,依舊沒有人想過要逃。
因為聖山,是天下的聖山。
哪怕經曆了竹園一事,百年建立的信仰轟然崩塌,哪怕世人對聖山指指點點,唾罵不休。
但在這裡,在北線十城,在血與火的戰場上,聖山依舊是聖山。
白笙簫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色。
當年的過錯,是非評判,早已說不清。
就算能說清,又與這些在北線十城奮戰的弟子們何乾?
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未曾經曆過那段往事。
他們隻是選擇了守護。
白笙簫的思緒飄遠。
曾經想過聖山會有這麼一天,在榮耀與信仰崩塌之後,在世人唾棄與背叛之後。
但他沒想過,這場戰爭會如此殘酷。
殘酷到…
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
繼續向前走去。
長街空無一人,積雪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寒風卷著雪粒,拍打在臉上,刺骨的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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