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卻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某種滋味。
金翅大鵬鳥突然咳嗽起來,金光像血液般從身上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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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平息後,仰頭望向穹頂,那裡本該映照著外界星空。
可此時風雪交加,星辰藏在了後麵。
"其實...我最懷念的是第一次看見銀河那晚…"
輕聲說,赤金眼眸中流轉著星光般的碎屑。
"萬連山上的星空真的很美…"
易年當然記得。
那天漫天星河映入眼簾時,這位活了很多年的妖王,像個孩子般發出了驚歎。
敞開的殿門外,隻見鉛灰色的雲層壓得極低,大雪紛飛,哪裡看得見半點星光?
金翅大鵬鳥順著易年的目光望去,忽然笑了:
"看來看去都是那樣…"
聲音越來越輕,"也看不出個花來..."
這句話像把鈍刀,緩慢地刺入易年心臟。
他想起鬼王說過金翅大鵬鳥總愛在晴朗夜晚突然消失,第二天清晨才帶著滿身露水回來,輕描淡寫地說"去天上轉了一圈"。
青山的時候易年見過一次,金翅大鵬鳥獨自坐在山頂仰頭望著星空的金色側影,孤獨得像幅畫。
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八座龍雕口中的明珠不知何時暗了幾分,像是在為這場對話降下帷幕。
鬼王的身體已經透明得能看見後麵的石壁,金堯也隻剩下上半身還維持著人形。
"說起來…"
鬼王突然打破沉默,"老鳥你丫還欠我頓火鍋呢…"
金翅大鵬鳥挑眉:"胡說,明明是你說要請客..."
"放屁!那次在平梁城…"
"那是上上次…"
兩位妖王像往常一樣鬥起嘴來,仿佛這隻是他們無數次閒談中最普通的一次。
易年看著金光與綠霧在爭吵中不斷飄散,突然意識到,他們是在用這種方式,讓離彆顯得不那麼像離彆。
鬼王的聲音突然弱了下去:"其實本王最惦記的是南巷口那家…"
"糖油果子?"
金翅大鵬鳥接話,金色睫毛已經開始消散。
"嗯…"
鬼王點頭,綠眸中泛起罕見的柔軟,"三文錢一串...外酥裡嫩..."
易年突然站起身,動作太急帶翻了竹簍。
九幽玄天從簍中滾出,在青石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現在去買!"
說著就要往外衝,"平梁城離這不遠,最多兩個時辰…"
"傻小子…"
"來不及了…"
易年僵在門口。
雪花飄進來,落在他劇烈顫抖的肩膀上。
是啊,來不及了。
就像來不及救師父,來不及幫歐陽佑,來不及...
太多太多…
"喂…"
鬼王突然喊他,"轉過來…"
易年轉身,看見鬼王勉強凝聚出實體,朝他做了個簡單的動作:
"就當…吃過了…"
金翅大鵬鳥也艱難地抬起幾乎透明的手臂,畫了個孩童手中最常見的星辰模樣,開口道:
"見過了…"
易年呼吸一滯。
現在,他們連這樣簡單的願望都無法擁有了。
"老三…"
金堯突然正色道,聲音已經飄忽得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記住你答應我們的事兒…"
"它們是無辜的…"
鬼王接上下半句,綠火組成的嘴角揚起熟悉的弧度。
易年感到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從眼眶湧出,滑過臉頰時已經冰涼。
金堯的身體開始大麵積光化,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正在消散的手指,突然笑道:
"其實星辰…早看夠了…"
鬼王也在變淡,卻還強撐著嗤笑:"就是…美食也就…那麼回事…"
他們說著違心的話,眼裡卻盛著同樣的遺憾。
金翅大鵬鳥堯能盯著星空看一整夜不覺膩,鬼王會為一道菜專門跑遍七州。
這些看似微小的執念,才是他們最本真的模樣。
殿內突然變得寂靜。
殿外風雪更急了。
易年仰頭望向陰雲密布的天空,雪粒打在臉上,像細碎的針刺。
他知道,雲層之上本應有星辰萬裡,就像他知道,百裡之外的城南巷口,那家糖油果子鋪應該還飄著香。
可有些簡單的心願,終究是來不及實現了。
金光如碎瓷般從金翅大鵬鳥身上剝落。
每一片金羽脫離身體時都帶出一縷血線,在空中劃出淒美的弧光。
左手已經完全破碎,露出裡麵晶瑩如玉的骨骼。
那是大鵬一族最珍貴的根骨,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布滿裂痕。
鬼王的情況同樣糟糕。
綠火組成的身體像被風吹散的煙霞,時而凝聚成人形,時而潰散成漫天光點。
那張不男不女的麵容在虛實間變換,嘴角卻始終掛著那絲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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