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接過,輕聲道:"辛苦了。"
黑夜聳聳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這活兒太累,下次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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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身形一晃,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夜風中。
周晚望著黑夜消失的方向,嘖了一聲:
"這家夥,這段時間可難為他了…"
易年將龍鱗懸在腰間,手指輕輕撫過劍柄上的紋路。
這把劍陪他走過最黑暗的歲月,如今終於物歸原主。
"走吧…"
周晚轉身推開禦書房殘破的門,"去看看卓回風。"
皇宮的夜晚格外寂靜。
月光如水,傾瀉在漢白玉鋪就的宮道上,映出一片冷冽的銀輝。
星辰滿天,每一顆都亮得驚人,像是被人用最純粹的鑽石鑲嵌在夜幕上。
今夜的月亮格外圓,也格外冷,灑下的光芒不帶絲毫溫度,反而讓寒意更甚。
易年抬頭望天,呼出的白氣在眼前凝結成霜。
"比往年都冷…"
周晚搓了搓手,指節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但在這樣的低溫下依然隱隱作痛。
"渭南州那邊傳來的消息,說今年的冬天比記載中最冷的那年還要低上十幾度…"
易年皺眉:"百姓如何?"
"能如何?"
周晚冷笑,"凍死的比餓死的還多。"
兩人沿著宮道前行,靴底踩在薄霜上,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沿途的侍衛見到他們,紛紛跪地行禮,卻無人敢抬頭直視。
易年注意到,這些侍衛的鎧甲外都裹著厚厚的棉衣,握槍的手凍得通紅,卻依然挺直腰背,堅守崗位。
"禁軍的冬裝發了嗎?"
他忽然問。
周晚搖頭:"國庫吃緊,隻發了七成。"
易年沉默。
宮牆上的火把在寒風中搖曳,火光微弱,仿佛隨時會被凍滅。
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梆子敲了三下,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三更天了…"
周晚抬頭看了看月亮,"再過兩個時辰就該上朝了。"
易年"嗯"了一聲,沒有多言。
兩人轉過一道宮牆,眼前豁然開朗。
一座黑石砌成的建築矗立在月光下,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
天牢到了。
與皇宮其他地方的精致華美不同,天牢通體由玄鐵石打造。
表麵布滿符紋,連窗戶都沒有,隻有幾個狹小的通風口。
像是一隻隻冷漠的眼睛,注視著來者。
牢門前站著八名守衛,全身裹在鐵甲中,連麵部都戴著金屬麵罩,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
見到二人,守衛齊齊單膝跪地:"參見陛下!王爺!"
"起來吧。"
周晚擺手,"卓公子在嗎?"
為首的守衛低頭答道:"回王爺,在,昨夜便來了…"
"有什麼情況嗎?"
"沒有…"
周晚無奈一笑,開口道:
"帶路…"
守衛起身,從腰間取下一串鑰匙,沉重的鐵門在"吱呀"聲中緩緩打開。
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麵而來,夾雜著血腥和腐朽的味道,比外麵的寒風更刺骨。
易年邁步而入,龍鱗劍在鞘中微微震顫,仿佛感應到了什麼。
天牢深處的那個人,會想到這麼一天嗎?
無人知曉。
唯有月光依舊,冷照人間。
甬道幽深狹長,兩側石壁上嵌著的火把投下搖曳的光影,將二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潮濕的寒氣從地底滲出,混著鐵鏽與黴味,在呼吸間凝成白霧。
忽然,前方傳來了腳步聲。
由遠及近,靴底踏在石階上的回響清晰可聞。
易年抬眼望去,火光映出來人的輪廓。
一襲墨藍長衫,腰間懸著柄樣式古樸的長劍。
麵容比記憶中憔悴許多,唯有眉宇間那抹冷峻依稀可辨。
卓越。
三人在這狹窄的甬道中迎麵相遇。
卓越顯然沒料到會在此處遇見易年,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之色,卻很快歸於平靜。
看向易年,聲音低沉:"好久不見…"
易年點頭,目光在他身上短暫停留。
卓越的肩背依舊挺直如鬆,可衣袍下擺卻沾著牢房特有的汙漬。
右手拇指上有一道新鮮的傷口,那是長期握劍又突然鬆懈後,被劍鞘磨破的痕跡。
易年開口,"好久不見…"
卓越的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這個曾經在試比高前與他針鋒相對的人,如今已經成了他仰望的存在。
周晚抱著胳膊靠在石壁上,與岩石摩擦發出細小的聲響。
眯眼打量著卓越,開口道:
"卓兄,問出什麼了嗎?"
卓越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他右手無意識地撫過腰間劍柄,這個昔日行雲流水的動作如今顯得遲滯生澀。
易年注意到他的劍氣比之前渾濁了不少,原本淩厲的劍意,現在竟透著幾分暮氣。
"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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