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調罕見地認真起來,"畢竟...那是它們的故土。"
這句話讓周晚心頭一震,忽然想起古境中一幕。
如今二妖雖逝,但讓它們的本源氣息重歸故土,或許正是最好的歸宿。
不知不覺間,雪又停了。
晨光漸盛,照在九幽玄天上,折射出七彩光暈。
黑夜帶著金綠二氣衝天而起,在雲霄中化作遮天蔽日的鵬鳥虛影與綿延千裡的青瘴。
這是兩位妖王留在世間的最後威壓。
皇宮各處傳來驚呼聲。
值夜的侍衛們看見這一幕,紛紛跪地叩拜。
他們不知道這是妖王顯聖,隻當是天子真龍之氣衝霄漢。
"走了…"
黑夜甩了甩尾巴,忽然轉頭看向易年。
"若遇薑家人..."
"一個不留…"
易年平靜地接話,眼底有寒芒閃過。
黑龍咧開嘴,露出森白利齒。
這個笑容凶殘得令人膽寒,卻讓周晚莫名安心。
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妖王本色。
什麼帝王威儀,什麼朝堂權衡,都不及利爪撕碎仇敵來得痛快。
狂風驟起,黑龍的身影在光芒中漸漸模糊。
最後一刻,忽然將長劍往空中一拋,九幽玄天亮起。
劍鋒所指之處,雲層自動分開一條通路。
"好劍!"
黑夜長笑一聲,縱身躍入雲間。
金綠二氣如影隨形,在它周身形成璀璨的光帶。
遠遠望去,就像三位妖王並肩而行。
周晚望著漸漸合攏的雲層,忽然道:
"它會成功嗎?"
易年點點頭,開口道:
"會的…"
宮牆外傳來晨鐘聲,新的一天正式開始。
而在千裡之外的槐江州,一場足以改變天元格局的行動,才剛剛拉開序幕。
當然,就算黑夜能成功,那也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寒風掠過宮牆,卷起細碎的雪粒。
周晚眯起眼睛,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劍柄:
"對了,你之前說不用擔心西荒大軍…你去過唐古口了?"
易年點頭,呼出的白霧在晨光中散開,開口道:
"嗯,去過…"
抬手在虛空中一劃,元力凝聚成邊境地形圖,指尖點在唐古口的位置:
"西荒前幾天發動了一次突襲,被守軍擊退了…"
周晚盯著地圖,眉頭緊鎖:
"擊退不代表結束,那群狼崽子記仇得很,遲早會卷土重來…"
易年輕輕搖頭,開口道…
"這次…不一樣…"
"什麼意思?"
"西荒要變天了…"
易年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劃過西荒腹地。
"倉嘉和花想容回去了…"
周晚瞳孔微縮:"就憑他們兩個?"
"嗯…"
易年點頭,繼續道:
"前段時間荒天至寶的消息你聽說了吧?"
"嗯,有所耳聞…"
"現在至寶在他們手裡…"
周晚聽著,倒吸一口冷氣。
荒天至寶可是傳說中能統一西荒的寶物。
"所以西荒大軍…"
"短時間沒有精力前來了…"
易年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倉嘉心善,估計會有更好的辦法…"
"那倒也是…"
說話的時候,遠處傳來晨鐘聲,驚起一群寒鴉。
周晚望著鴉群飛往的方向,正是西荒。
晨光刺破雲層,將宮牆上的積雪映成淡金色。
周晚伸了個懶腰,骨骼發出輕微的脆響。
北祁的冬天冷得刺骨,寒氣像細密的針,順著衣領袖口往皮肉裡鑽,連呼出的白霧都仿佛要凝結成冰碴。
宮牆下,太監宮女們早已開始忙碌。
掃雪的沙沙聲、送熱水的銅壺碰撞聲、遠處膳房蒸騰的霧氣,交織成皇宮清晨特有的喧囂。
可這一切聲響傳到屋頂上時,都被寒風撕得支離破碎。
"人選定了,後續的補給、疏通、配合…"
周晚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指,"還有一堆爛攤子要收拾…"
易年站在欄杆旁,目光投向西北方向。
睫毛上結了一層細霜,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總得有人去做…"
"是啊…"
周晚苦笑,"好在現在不用全壓在我一個人身上了…"
寒風卷著碎雪掠過兩人之間的空隙。
遠處傳來聲響,一隊騎兵正疾馳出宮,馬蹄踏碎薄冰的聲響格外清脆。
這盤死棋依舊不知如何破解。
但至少,執棋的人多了一個。
周晚忽然轉向易年,開口道:
"有件事我覺得很蹊蹺…"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清晰,"從太初古境到槐江州大亂,他們的準備…太充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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