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的落北原上,易年瘦削的身影在漫天飛雪中顯得格外單薄。
緩緩鬆開按在龍柳柳肩頭的手,指尖殘留的元力在空氣中劃出幾道淡金色的軌跡。
這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四周的妖族戰士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
他們知道,這位看似溫和的人族帝王,隨時可能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
易年的右手撫過腰間,動作輕柔得像在撫摸情人的發絲。
下一刻,一道幽藍光芒驟然綻放,神兵龍麟已然在手。
劍身比尋常長劍窄三分,通體如深海寒冰般澄澈,劍鋒處流轉的光華仿佛能割裂空間。
當這把劍完全亮起時,方圓百丈內的溫度驟降,飄落的雪花在距離劍身三尺處就無聲無息地一分為二。
"你是妖族大軍統領,我是北祁皇帝…"
易年的聲音很輕,卻像是直接在每個人耳畔響起。
"不知你可敢與我一戰?"
最後那個"戰"字尾音上揚,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
與此同時,歸墟巔峰的威壓如海嘯般轟然爆發。
以易年為中心,方圓千丈的積雪瞬間被清空,露出下麵凍得發黑的土地。
站立的地方仿佛成了世界的中心,連光線都為之扭曲,天地間似乎隻剩下這一人一劍。
城牆上的北祁守軍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見過強者,卻從未見過如此狂妄的強者。
孤身一人站在敵軍陣前叫陣,對麵是數以萬計的妖族大軍,無數的歸墟天妖境的強者。
這已經不能用膽大來形容,簡直是…
"瘋子!"
王鐵柱喃喃道,手中的長矛差點掉落。
身旁的老兵們也都張大嘴巴,有人甚至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要知道,即便是之前真武境界的七夏,也是在背靠立陽城的情況下才敢邀戰萬妖王。
而此刻的易年,身後空無一人,麵前卻是整個妖族最精銳的力量。
這種近乎自殺的舉動,已經超出了常人理解的範疇。
龍千山的龍鱗鎧甲發出細微的摩擦聲,這是他情緒波動的表現。
作為活了很多年的龍族大長老,他見過無數狂妄之徒。
但像易年這樣,明明身處絕境還敢主動挑釁的,卻是頭一回見。
更讓他心驚的是,易年此刻展現出的氣勢。
那不僅僅是修為的爆發,更是一種睥睨天下的王者氣度。
明明孤身一人,卻仿佛帶著千軍萬馬。
明明深陷重圍,卻表現得像是主場作戰。
這種氣魄,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風雪中,易年的衣袍獵獵作響,黑發在腦後飛舞。
保持著劍指龍千山的姿勢,嘴角甚至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仿佛不是在麵對生死大戰,而是在進行一場閒適的午後切磋。
這份從容,這份自信,讓所有妖族強者都不由自主地心生忌憚。
他們明明人數占優,卻有種被反客為主的錯覺。
就像一群猛虎圍住了一頭孤狼,卻發現這頭狼不僅不逃,反而用看獵物的眼神打量著它們。
立陽城牆上,周信眼中精光暴漲。
他突然明白了易年的用意,這不是魯莽,而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豪賭。
用最狂妄的姿態,最直接的挑釁,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北祁將士壓抑半年的血性徹底點燃!
果然,城頭上開始響起此起彼伏的呐喊,起初隻是零星幾聲,很快就彙聚成震天動地的聲浪。
那些原本被妖族壓得喘不過氣的守軍,此刻全都紅了眼眶,手中的兵器敲擊著盾牌,發出整齊的轟鳴。
易年背對著城池,卻仿佛能看到身後的景象。
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劍尖輕輕一挑:
"怎麼,堂堂龍族大長老,連與我一戰的勇氣都沒有?"
寒風凜冽,雪粒在風中狂舞,天地間一片肅殺。
下一刻,手中的龍麟泛著幽藍色的寒光,劍鋒直指龍千山。
歸墟巔峰的氣息毫無保留地爆發,整個人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孤身一人,麵對的是整個妖族大軍的強者。
狂妄嗎?
囂張嗎?
找死嗎?
或許都有。
但易年就這麼做了,而且做得理所當然。
他是北祁的皇帝,是天下少有的強者,更是此刻唯一能逆轉北線戰局的人。
所以,他來了。
龍千山盯著易年,眼神陰晴不定。
按照妖族的計劃,北線大軍本就不需要速戰速決。
萬妖王南下,攻破南嶼隻是時間問題。
而北疆妖族要做的,就是拖住北祁的北線十城大軍,讓他們無法回援。
隻要時間拖得夠久,北祁的士氣自然會逐漸低落,最終潰敗。
可易年的出現,徹底打亂了這一節奏。
孤身一人踏入妖族大軍陣前,以俘虜為由頭,再以劍鋒直指龍千山,公然叫陣!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更是對北祁軍心的強行提振!
如果龍千山避戰,妖族大軍的士氣必然受挫,而北祁守軍的戰意則會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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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龍千山應戰…
他未必能贏!
易年的實力,龍千山很清楚。
那手提巨龍的一幕,龍千山現在都記得。
一對一,自己絕對不是易年的對手。
可是,龍千山卻笑了。
笑得陰沉而譏諷。
"你以為戰爭是小孩子過家家嗎?還一對一?可笑!"
話音落下,他大手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