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周晚終於集中了注意力。
"你是要我當這個通商使節?"
"不止…"
易年掀開帳簾,"還要製定詳細的通商條款,確保雙方利益…"
帳內早已備好熱茶和點心。
周晚一屁股坐下,抓起塊糕點就往嘴裡塞,含糊不清地說:
"為什麼是我?朝中能人不少..."
"因為龍桃代表妖族…"
七夏給他倒了杯茶,"你們兩個...比較好溝通。"
周晚差點被茶水嗆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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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的意思是…"
眼睛越睜越大,"我能常見到她?"
易年終於忍不住笑了:開口道: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急著召你來?"
下一刻,周晚的表情精彩極了。
先是震驚,接著是狂喜,然後又強裝嚴肅,最後定格在一個扭曲的傻笑上。
猛地站起身,在帳內來回踱步:
"你早說啊!我在上京都快憋瘋了!那些奏章,那些朝議,那些老古董..."
一口氣列舉了十幾項在朝中受的"苦",語速快得讓人插不上話。
易年和七夏相視一笑,由著他發泄。
"最可氣的是禮部那群老頑固!"
周晚終於說到重點,"非要給我安排什麼相親,說什麼龍姑娘是妖族,不…"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帳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接著是傳令兵急促的通報:"陛下!妖族使者求見!"
周晚像被雷劈了一樣僵在原地。
易年強忍笑意,正色道:
"宣…"
帳簾掀起,一個身著墨綠長裙的身影緩步而入。
龍桃的發間依舊彆著那枚龍形發簪,比起上次見麵,氣質沉穩了許多。
直到看見周晚。
"周…周晚?"
龍桃瞪大眼睛,"你怎麼…"
周晚的反應更誇張。
一個箭步衝上前,卻在距離龍桃三步遠的地方急刹車,手足無措得像個小夥子。
"我…那個…他們召我來的…"
龍桃的臉瞬間紅了。
低下頭,輕聲道:"我知道…我收到信了…"
易年清了清嗓子:"既然兩位都到了,不如現在就開始商討通商細則?"
七夏適時地取出一疊文書放在案幾上:"這是初步擬定的條款,請過目…"
周晚和龍桃這才回過神來,尷尬地走到案幾前坐下。
兩人之間的距離足以再坐一個人,顯然都在刻意保持克製。
易年看著這對彆扭的有情人,突然覺得北疆的寒風也沒那麼刺骨了。
悄悄對七夏使了個眼色,兩人默契地退出大帳,把空間留給這對久彆重逢的戀人。
帳外,夕陽西沉,為雪地鍍上一層金色。
易年伸了個懶腰,長舒一口氣:"總算能睡個安穩覺了。"
七夏挽住他的手臂:"不擔心他們談崩了?"
"擔心什麼?"
易年笑道,"周晚恨不得把整個北祁送給龍桃,而龍桃...你也看到了…"
帳內突然傳來周晚誇張的大笑,接著是龍桃壓低聲音的嗔怪。
七夏搖搖頭,拉著易年走遠了些。
易年握住七夏的手,"走吧,去看看晚膳準備好了沒,周晚那小子肯定餓壞了…"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雪地上交織在一起。
遠處,陰山北麓的風雪依舊肆虐,但在這南麓的軍營裡,春天似乎已經提前到來了。
易年的想法是好的,因為與妖族合作的前提就是放下仇恨。
而周晚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但周晚在與龍桃和後來的龍幽商量了足足三天的合作細節之後,還是先一步回了上京。
雖然周小爺很想留下,但有些事情比兒女情長更重要。
北疆與北祁的合作是建立在北祁完整的情況下,所以南邊的一切更加重要。
北祁的混亂,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解決。
一旦四分五裂,那麼龍桃不一定能壓製住北疆妖族。
那時候,戰爭可能還會爆發。
對於周晚的決定,易年自然讚同,隻是苦了這對兒小情侶。
不過正如七夏所言,一代人,總有一代人要做的事。
等到北疆真的和平的那天,便沒什麼能擋在他們中間了。
待將所有事宜安排妥當之後,留下必要的斥候部隊,北祁大軍班師回朝。
落北原的風依舊凜冽,裹挾著細碎的雪粒拍打在將士們的鎧甲上,發出細密的沙沙聲。
易年勒馬駐足,望著眼前這片蒼茫的草原。
三個月前,這裡還盤踞著數十萬妖族大軍,鐵蹄踏過的土地寸草不生。
如今積雪覆蓋下,竟已冒出零星的綠意,倔強地刺破寒冬的封鎖。
北祁軍隊如一條黑色長龍,緩緩遊弋在茫茫雪原上。
先頭部隊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馬蹄踏過積雪與枯草混雜的地麵,發出沉悶的"咯吱"聲。
士兵們呼出的白氣在須眉上凝結成霜,卻掩不住眼中的複雜情緒。
這片草原見證過太多生死。
往南三十裡,就是先鋒營全軍覆沒的鷹嘴崖。
往西五十裡,埋著鄭岩將軍和他的三百親衛。
而正前方那片低窪處,那裡的積雪至今還泛著淡淡的紅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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