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大鳥！"
眾人抬頭，隻見一隻通體雪白的信天翁正掠過龍尾關上空。
它爪下抓著的，是來自元氏一族的緊急文書。
七夏接住落下的竹筒，展開後看了下，開口道：
"我爹娘他們已經集合了族中人，過幾天應該就能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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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易年點點頭，沒多說什麼。
對付幽泉過後的爛攤子，元氏一族更有經驗。
望向東方，那裡的天空呈現出不祥的暗紅色。
"我出去一趟…"
易年輕聲說著，出了門。
念念還在窗邊蹦跳著數鳥，對這個孩子而言，世界依舊充滿奇跡與美好。
大人們交換著憂慮的眼神，卻都不約而同地在她麵前露出笑容。
有些黑暗，就讓他們來背負吧。
待易年走後，林巧兒輕手輕腳地進了裡屋。
床榻上的章若愚呼吸平穩，那張總是帶著憨笑的臉此刻蒼白如紙，連嘴唇都失了血色。
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指尖不經意觸到丈夫粗糙的手掌。
那裡新添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是強行催動山河圖時被反噬的痕跡。
林巧兒鼻尖一酸，慌忙退出屋子，生怕驚醒了熟睡的人。
回到外間時，雙腿一軟，重重跌坐在圈椅上，連日的疲憊如潮水般湧來。
"巧兒姐…"
一隻瑩白如玉的手輕輕搭上她的肩頭，溫和的元力如春風般湧入經脈。
七夏不知何時站到了身後，指尖泛著淡淡的光芒。
"多謝…"
林巧兒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脊背終於放鬆下來。
"易年說了，章大哥沒事的，要不他也不會出去…"
確實，如果章若愚真的有什麼危險，易年絕對不會離開。
被七夏這麼一說，林巧兒的心思也活絡了幾分。
"謝謝妹子…"
七夏搖搖頭，在她身旁坐下。
兩個女子一時無話，隻聽得炭火盆裡偶爾爆出的劈啪聲。
陽光透過窗欞，在七夏清麗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這位名震北祁的真武強者，此刻看起來就像個尋常人家的媳婦。
林巧兒忽然湊近了些，眼睛往七夏平坦的小腹瞟了瞟，壓低聲音道：
"妹子啊，你這肚子…"
"咳！"七夏一口茶嗆在喉嚨裡，白玉般的臉頰瞬間飛紅。
"巧兒姐！"
"都成親這麼久了，總該有個動靜了吧？"
林巧兒促狹地眨眨眼，完全看不出方才的疲憊模樣。
"我家念念都快能打醬油了。"
七夏的耳尖紅得能滴出血來，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這個......"
"是易年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林巧兒單刀直入，活像個查案的捕快。
"我、我們…"
七夏結結巴巴地，哪還有半分真武強者的威嚴，"不知道......"
林巧兒一拍大腿，開口道：
"易年不是神醫嗎？他自個兒還看不出來？"
七夏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聲音細如蚊呐：
"他說…順其自然…"
"噗嗤——"
林巧兒笑出聲來，故意板起臉。
"這小子，給人看病時說得頭頭是道，輪到自家倒開始講"順其自然"了？"
忽然神秘兮兮地湊到七夏耳邊："要不要姐姐教你幾招？當年我家那個憨貨…"
"巧兒姐！"
七夏驚呼，手忙腳亂地去捂她的嘴，"念念還在外麵呢！"
林巧兒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
"瞧你，都是成了親的人，臉皮還這麼薄。"
說著，擦擦眼角，壓低聲音道：
"不過說真的，你們得抓緊了，再過兩年念念大了，可就不稀罕帶小娃娃玩了…"
想象著長大一些的念念身後跟著一個跟屁蟲，兩個女子笑作一團，窗外的風雪似乎都溫柔了幾分。
裡屋的章若愚在睡夢中咂了咂嘴，翻了個身。
而外麵正走在路上的易年突然打了個噴嚏，惹得旁邊的官兵麵麵相覷，真武強者也會染風寒？
炭火盆爆出個小小的火星，映照著七夏緋紅的臉頰。
望著不遠處的念念，眼神柔軟得不像話。
林巧兒撐著下巴看她，忽然覺得，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仙子，如今終於有了人間煙火氣。
"其實…"
七夏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有點怕…"
林巧兒愣了下，隨即了然。
握住七夏微涼的手："怕什麼？怕當不好娘親？"
見七夏點頭，她笑道，"當初我生念念前，連抱孩子都不會，現在呢？那丫頭都快被我寵上天了。"
七夏抿嘴一笑，眼中的忐忑漸漸化開。
屋外傳來念念和外祖父母玩雪的笑聲，清脆如鈴。
兩個女子相視一笑，在這個戰火暫熄的午後，享受著難得的安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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