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裡已經沒人了。
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驚起了屋簷下的幾隻麻雀。
院子裡的一切都保持著離開時的模樣,桌上還擺著沒下完的棋局。
晾衣繩上掛著幾件早已風化的衣衫,角落裡的小藥爐裡甚至還有半爐炭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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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夏的指尖劃過桌子邊緣,那裡有一道淺淺的刻痕。
"這是我小時候刻的…"
聲音帶著笑,眼淚卻流得更凶,"被娘罰跪了整整一天…"
東屋的門上掛著褪色的布簾,七夏站在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才敢掀開。
屋內的擺設簡單整潔,一張矮床,一個妝台,牆上還掛著繡了一半的荷包。
七夏走到妝台前,輕輕拉開抽屜,裡麵躺著幾根發帶和一把木梳。
"娘的東西…"
拿起木梳,梳齒間還纏著幾根長發。
易年站在門口,看著七夏像隻歸巢的雛鳥,在屋裡來回走動。
撫摸每一件物品的動作都那麼輕,那麼珍惜,仿佛它們會在觸碰的瞬間化為塵埃。
西屋是七夏的房間,推開門時,一股淡淡的黴味撲麵而來。
小床上鋪著的被褥已經發黃,但還能看出上麵繡著的荷花圖案。
七夏坐在床邊,手掌輕輕按在床褥上,仿佛能感受到當年的溫度。
"我很少在這裡住…"
環顧著這個簡陋的小房間,"大多數時候都在外麵修行…為的就是離開這裡…"
易年在她身邊坐下,手臂環住她顫抖的肩膀。
七夏靠在易年懷裡,眼淚浸濕了他的衣襟。
"你做到了…"
易年輕聲說著,"你的族人都得到了新生,這裡隻是回憶…"
七夏的哭聲漸漸小了,變成斷斷續續的抽噎。
易年的手掌在她背上輕輕拍著,像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
床頭的小櫃子上刻滿了歪歪扭扭的"正"字。七夏的手指撫過那些刻痕:
"每次修行有突破,我就會刻一道…想著等刻滿一百個,就能打開封印了…"
易年數了數,九十七道。
最後三個空格,永遠留在了那裡。
自己的"冒失"讓元氏一族的計劃被破壞,所以七夏不得不提前突破,然後吃了很多苦。
七夏突然站起身,從床底拖出一個小木箱。
箱子裡裝著她小時候的寶貝,自己之前看過。
幾塊漂亮的石頭,一束乾花,還有一本手抄的《元氏心法》。
書的扉頁上寫著:"七夏十歲抄…"
"走吧…"
七夏突然合上箱子,擦乾了眼淚,"還有正事要做。"
聲音已經恢複了平靜,隻是眼眶還紅著。
易年知道,七夏遠比自己堅強,也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堅強。
離開小院前,七夏最後回頭看了一眼。
光灑在院子裡,為一切鍍上溫暖的金色。
桌上的棋局,晾衣繩上的舊衣,牆角的小藥爐…
這些她以為再也見不到的景象,此刻真實地呈現在眼前。
村後的山路蜿蜒向上,通往五座山峰環繞的祭壇。
七夏的腳步越來越穩,背也挺得越來越直。
路過一片竹林時,她突然停下,從地上撿起一根斷竹。
"小時候常在這裡練劍…"
揮了揮竹枝,破空聲驚起幾隻飛鳥,"那時候總想著,等劍法練成了,就能劈開這方天地…"
易年接過竹枝,在掌心轉了一圈。
竹節處已經發黑,但依然堅韌…"
現在不用劈了…"
輕聲說道:"我們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出去…"
七夏笑了,眼角還帶著淚光,卻比陽光還要明亮。
牽起易年的手,兩人一起向山頂走去。
身後的村落漸漸變小,最終隱沒在青山綠樹之間。
但那座小院,那些回憶,將永遠留在他們心裡。
不是作為囚牢,而是成為力量的源泉。
山風拂過,帶來遠處花開的香氣。
五座山峰如同巨人的手指,將中央的祭壇牢牢攏在掌心。
易年站在山隘處,望著下方那片被歲月打磨得光滑如鏡的黑石廣場。
祭壇就矗立在廣場中央,通體漆黑,表麵刻滿繁複的符文,在天光下泛著幽暗的光澤。
"就是這裡了…"
七夏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什麼。
可能是死在這裡的魂,也可能落在這裡的根。
石階從山隘蜿蜒而下,每一級都磨得中間凹陷,那是無數元氏族人上下踩踏的痕跡。
易年跟在七夏身後,注意到她的指尖始終虛扶著石壁,動作熟稔得仿佛昨日還在這裡行走。
祭壇周圍的空氣有種奇異的凝滯感,連風到這裡都會變得溫順。
廣場地麵上的紋路組成一個巨大的陣法,線條間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痕跡,是曆代元氏族長以血為引繪製的封印。
七夏在祭壇前三步處停下,從懷中取出一本皮質古籍。
書頁已經泛黃,邊角處滿是磨損的痕跡。她小心翼翼地翻開,枯脆的紙張發出細微的聲響。
"《元族秘典》…"
易年認出了這本族中至寶。
七夏點點頭,手指輕輕撫過一頁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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