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經凶殘暴戾的戰士,此刻卻像待宰的羔羊般瑟瑟發抖。
白笙簫邁步向前。
一步,一殺。
十步,百殺。
當他走到戰陣中央時,身後已無一個活口。
殘肢斷臂鋪滿大地,鮮血彙成溪流,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白笙簫站在血泊中央,流雲劍垂在身側,劍尖還在滴血。
他的眼神依舊平靜,仿佛剛才的殺戮隻是隨手拂去了一片落葉。
抬頭望向北方,那裡,依舊有妖族的大軍。
“你看……”
“我這就讓整個世界——”
“為你陪葬。”
……
青丘,南嶼妖族聖地。
晨霧繚繞的群山之間,靈泉潺潺,古木參天。
九尾狐族的宮殿依山而建,白玉為階,青藤作簾,處處透著與北疆截然不同的清雅靈秀。
桃林依舊盛開,點綴在其中的水塘,旁邊如今隻剩下了一個身影。
大長老胡不絕正盤膝而坐。
他須發皆白,麵容卻如中年,一襲素色長袍纖塵不染,膝上橫放著一方青銅卦盤。
指尖輕點間,卦盤上的星辰砂自行流轉,排列出玄奧的軌跡。
忽然——
“哢嚓!”
一粒星辰砂毫無征兆地裂成兩半。
胡不絕指尖一頓,眉頭微蹙。
“這…”
他抬眸望向南方,渾濁的瞳孔中泛起一抹靈光。
天目通幽,觀氣之術!
千裡之外的景象頓時映入眼簾——
南嶼邊境的天空,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那血色並非晚霞,而是一種粘稠的、仿佛能滴落下來的猩紅,正以緩慢卻不可阻擋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更可怕的是,在那血雲中心,隱約可見一道人影。
白衣染血,眸赤如淵。
僅僅是通過術法窺視,胡不絕就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卦盤上的星辰砂“劈啪”炸裂數粒!
“這是…”
他猛地收回目光,長須微顫。
以他百年道行,竟看不透那血影的深淺,隻覺如淵似海,凶煞滔天
“大長老?”
一道清越的女聲從台下傳來。
胡不絕迅速收斂神色,袖袍一揮,卦盤上的裂痕儘數隱去。
“是紅豆啊,上來吧。”
玉階上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來人身著淡粉色羅裙,腰間係著銀鈴,行走時叮咚作響。
“您剛才在看什麼?”
安紅豆好奇地望向南方,“我見您神色有異…”
胡不絕捋了捋胡須,歎了口氣,緩緩道:
“你說呢…”
安紅豆眨了眨眼:“是他…”
胡不絕點點頭,緩緩道:
“也不知是福是禍…”
說著,抬眼看向安紅豆,繼續道:
“怎麼了,有事嗎?”
安紅豆點點頭,正色道:“南嶼的難民越來越多了,今早又到了三百餘人,都在山門外跪著求救。”
胡不絕點點頭,開口道:
“救吧,能救多少是多少…”
……
聖山,天衍殿。
隆冬的夜風裹挾著細雪,在觀星台的石柱間嗚咽盤旋。
晉天星一襲墨藍色星紋長袍立於台中央,衣袂在風中翻飛如垂天之雲。
仰頭望著夜空,眉心那不散的星輝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金紅色,這是天衍殿曆代殿主修煉《周天星衍訣》大成的標誌。
今夜本不想觀星。
但子時三刻,他在打坐中突然驚醒,道袍被冷汗浸透。
沒有噩夢,沒有異響,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悸,仿佛有人用冰錐在他心尖上狠狠紮了一下。
此刻,他凝視著南方的星空。
那裡的星辰……不對勁。
天樞晦暗,搖光染赤。
更有三道血色星芒如利劍般貫穿紫微垣——這是大凶之兆!
“奇怪…”
晉天星低聲自語,白霧隨著呼吸飄散在寒冷的空氣中。
修長的手指輕輕掐算,越算眉頭皺得越緊。
“煞氣衝宮,天機紊亂…南方究竟發生了什麼?”
袖袍一揮,九尺見方的青銅星盤從虛空浮現,懸浮在觀星台中央。
星盤上刻滿古老符文,三百六十五顆星辰砂按照周天星鬥排列,在夜色中泛著幽幽藍光。
晉天星並指如劍,點在星盤正中的太極圖上。
“天衍四九,遁其一。”
“現!”
“嗡——”
星盤劇烈震顫,所有星砂同時亮起!
它們開始自行移動,重新排列成全新的星圖。
晉天星雙目微閉,神識隨著星辰砂的軌跡沉入天機長河。
然後,他看到了…
……
喜歡歸處有青山請大家收藏:()歸處有青山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