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中的後山顯得格外寂靜,唯有幽藍色的光芒在樹林深處流轉不息。
空間通道已經完全開啟,入口處如同水波般微微蕩漾,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易年獨自站在通道前,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虛空,感受著陣法紋路的穩定性。
指尖過處,淡金色的符文若隱若現,如同夜空中的星辰般閃爍不定。
"引靈陣沒問題,束縛陣也穩固…"
低聲自語,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處關鍵節點。
所有的準備,全都為了那一刻。
竹園內部,原本清幽的景致已經被龐大的陣法完全覆蓋。
地麵上刻滿了繁複古老的符文,它們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直徑數十丈的巨大法陣。
快了。
幽泉很快就會被引到這裡。
而這片承載著無數回憶的竹園,即將成為與幽泉決戰的戰場,很可能在戰鬥餘波中化為齏粉。
易年閉了閉眼,將那一絲不舍壓下心頭。
有些選擇,即使再痛苦也必須做。
剛回身,遠處便傳來尖銳的破空聲。
易年抬頭望去,隻見一道白色流光劃破灰蒙蒙的天幕,正以驚人的速度向竹園逼近。
七夏踏著風雪落下,白衣在風中翻飛,宛如雪中仙子。
發梢和肩頭還帶著未化的雪粒,臉頰被寒風凍得微微發紅。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間的鳳凰翎,正在散發著淡淡的金紅色光暈。
"幽泉的氣息已經很近了…"
她直接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最多還有半日…"
易年點點頭,伸手輕輕拂去她發間的雪花:
"路線呢,沒問題吧?"
七夏的指尖在空中劃出一道淡金色的軌跡,元力構成的線條在空中交織成清晰的地圖:
"從西邊的葬魂穀一路東來,正好經過青山山穀和青山鎮…"
說到這裡,聲音微微一頓,指尖的金光也隨之搖曳不定。
"所過之處…什麼都不會留下…"
七夏的聲音低沉下去,"我沿著它的路徑飛行了百裡,隻見一片死寂,樹木枯朽,河流乾涸,連山石都化為了粉末,沒有任何生命跡象,連最微小的蟲豸都不複存在…"
易年沉默著,目光投向西方。
儘管相隔甚遠,但他似乎已經能夠感受到那股毀滅性的氣息正在逼近。
青山山穀是他生活多年的地方,那裡的一草一木都再熟悉不過。
青山鎮上更有無數熟識的百姓,張二爺總是笑嗬嗬的和他說話,李老頭泡得一手好茶,還有那些在街上追逐嬉戲的孩童…
這一切,很快都將不複存在。
"會重建的…"
易年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就像你的家一樣…"
連竹園都能舍棄,那麼青山又算什麼呢?
七夏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但很快收斂情緒,重新變得冷靜:"不破不立…留著他們在人間,總是麻煩…"
"是啊…"
所以當這唯一的機會出現在眼前,所有的事情都必須往後放一放。
七夏抿了抿嘴唇,冰雪聰明的她自然明白易年的決絕。
這,確實是唯一的機會。
七夏不再多言。
她太了解易年了,這個看似冷靜理智的男人,其實比誰都重感情。
青山的一草一木,鎮上的每一個笑臉,都是他拚命想要守護的東西。
可現在,他卻要親手將它們推向毀滅。
這種抉擇的痛苦,七夏再清楚不過。
她想起自己大鬨聖山的那段日子,易年為了她不惜與整個世界為敵,隻因為她是他最重要的人。
而現在,輪到她來支持他了。
"我回來的時候四處看了下…"
七夏轉移了話題,"幽泉附近沒有人了…"
易年笑著點點頭,開口道:
"辛苦了…"
兩人並肩而立,望著越來越大的風雪。
後山的老鬆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積雪簌簌落下。
恍惚間,易年好像看見遠處青山鎮的燈火依稀,孩子們在堆雪人,婦女們做著活。
男人們圍坐在火爐旁,喝著溫酒,談論著來年的打算。
而這一幕,似乎也隻存在於幻境中了。
"我再去檢查一下…"
易年突然說道,"幽泉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大,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七夏點頭,開口道:
"我也去檢查一下空間通道的穩定性。虛空能量波動異常,可能會影響通道的持續時間…"
兩人分頭行動,卻都在轉身的刹那,不約而同地回頭看了對方一眼。
目光交彙處,是無言的默契與信任。
可就在易年全神貫注地檢查陣眼時,一股莫名的不安突然襲上心頭。
猛地轉頭看向南方,眉頭緊緊皺起。
遠處的天空灰蒙蒙一片,與北方的陰沉並無二致。
但易年感受到的卻是一種完全不同尋常的氣息。
仿佛一種古老、晦澀而強大的力量正在蘇醒。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怎麼了?"
七夏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常,瞬間來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