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風聲呼嘯,兩側景物模糊成色塊。
可易年仍覺得太慢…
太慢了!
每一瞬的延遲,都讓無相生多一分從容!
每一息的耽擱,都讓幽泉多擴散一丈!
黑氣中的身影微微抬頭。
當易年逼近到百丈距離時,無相生忽然咧開嘴。
一口森白的牙齒在黑暗中格外刺目。
沒有聲音,但易年分明“聽”到了那無聲的嘲弄:
晚了。
隨著這個笑容,無相生抬手打了個響指。
“哢嚓!”
最後一道核心陣紋應聲而碎。
空間通道如同被抽走骨架的巨獸,在震耳欲聾的轟鳴中徹底坍塌!
幽泉黑潮再無束縛,化作滔天巨浪。
首當其衝的,正是疾馳而來的易年!
金光與黑浪在半空相撞。
易年龍鱗怒劈而下,湛藍劍光將第一波黑潮一分為二。
可更多的戾氣如附骨之疽纏上來,腐蝕著金翅虛影。
他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最終停滯在距離無相生三十丈處。
短時間內再也無法前進一寸!
透過翻湧的黑霧,他清晰看到無相生從容後退的身影。
那魔頭甚至優雅地揮了揮手,如同告彆一場精彩的演出,隨後徹底融入幽泉深處。
“無!相!生!”
易年的嘶吼淹沒在空間崩塌的巨響中。
他瘋狂揮劍,卻隻能斬碎不斷湧來的黑潮。
原本近在咫尺的仇敵,此刻卻成了永遠觸及不到的幻影…
空間通道的坍塌並非簡單的撕裂,而是一種近乎殘忍的"剝離"。
竹園與天元大陸的聯係正在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硬生生掐斷,就像從活人身上剜去一塊血肉。
原本穩定的空間法則此刻如同被攪亂的蛛網,扭曲、斷裂、再扭曲,最終徹底崩解成混沌的亂流。
易年能清晰感覺到——
世界的排斥!
每一寸肌膚都像被千萬根鋼針穿刺,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燒紅的鐵砂。
這不是元力對抗元力的戰鬥,而是渺小生靈在直麵天地之威!
"轟——!"
第一道幽泉戾氣化作巨蟒撲來。
易年龍鱗劍橫斬,湛藍劍光將黑蟒劈散,可潰散的戾氣仍如附骨之疽纏上手臂。
衣袖瞬間腐化成灰,皮膚上浮現出蛛網般的血痕。
那是法則層麵的侵蝕,尋常防禦根本無效!
第二波攻擊接踵而至。
這次是九道黑索從不同角度襲來,每一條都帶著空間裂縫的鋒銳。
易年金翅急振,身形在空中劃出七道殘影,仍被其中三道擊中。
左腿、右肩、後背同時爆開血花,傷口處竟呈現詭異的琉璃化,仿佛被高溫熔鑄過。
"咳…"
一口鮮血噴出,還在半空就被亂流蒸發成血霧。
可他不能停!
眼中金芒暴漲,體內大鵬血脈被催動到極致。
原本黯淡的金翅再度凝實,每一根翎羽都迸發出刺目光華。
不再閃避,而是化作一道金色流星,迎著黑潮最密集處撞去!
"砰砰砰——!"
連續不斷的撞擊聲如悶雷炸響。
每突破一層黑潮,金翅就破碎一分。
每穿過一道亂流,身上就多幾處深可見骨的傷痕。
最險惡的一道空間裂隙擦過脖頸,留下細如發絲的血線,再偏半寸,便是身首異處!
而幽泉深處,那雙冰冷的眼睛始終注視這一切。
無相生悠閒地操縱著崩壞的法則,像頑童用樹枝撥弄螞蟻。
他故意在易年前方製造出短暫的通路,等對方即將衝到時又突然降下更狂暴的打擊。
一次。
兩次。
三次。
易年的衝鋒節奏被徹底打亂。
有次他明明已經逼近到能看清無相生衣袍紋路的距離,下一秒卻被突如其來的空間褶皺彈飛百丈,重重砸進山體。
"哢嚓!"
後背撞碎岩層的悶響中,夾雜著肋骨折斷的脆聲。
當再次從碎石堆中站起時,已經成了血人。
龍鱗劍布滿裂紋,金翅隻剩骨架,連護體罡氣都時明時滅。
最可怕的是神識層麵的損耗,與天地法則對抗的每一秒,都在燃燒他的本源。
可那雙眼睛依然亮得嚇人。
吐出口中血沫,劍鋒再次指向幽泉深處。
這個動作牽動全身傷口,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焦土上燙出一個個小坑。
無相生似乎被這執拗激怒了。
黑潮突然凝固,隨後化作一柄橫貫天地的巨矛,矛尖正是所有空間裂縫的彙聚點。
這一擊,攜帶著整片崩塌之地的全部惡意!
易年笑了。
染血的牙齒在黑暗中白得刺目。
最後看了眼遠處與白笙簫纏鬥的七夏,看了眼生活二十年的青山,然後——
義無反顧地衝向那柄滅世之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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