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夏深吸一口氣,輕輕在易年額間落下一吻。
"等我…"
她鬆開易年,握緊鳳凰翎站了起來。
每動一下,傷口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可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紅芒從她掌心湧出,纏繞在鳳凰翎上。
翎羽上的赤紅紋路逐一亮起,如同複蘇的火山。
她知道,這一戰凶多吉少。
白笙簫雖瘋,但實力猶在。而她重傷未愈,元力也所剩無幾。
但她必須站出來。
因為此刻的易年,需要有人守護。
而就在七夏準備迎戰的刹那,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易年不知何時站了起來。
他的眼中依舊布滿血絲,可那空洞的眼神已經重新聚焦。
他看了一眼七夏,又看向瘋狂衝來的白笙簫,突然衣袖一揮。
"呼——!"
漫天風雪驟然加劇!
這不是自然的風雪,而是易年以凡心聖體催動的天地之力。
雪花如刀,寒風如刃,瞬間在白笙簫麵前築起一道白茫茫的屏障。
趁這片刻空隙,易年攬住七夏的腰,縱身躍向鏡月湖!
"噗通!"
冰麵破碎,兩人沉入刺骨的湖水中。
易年周身泛起青光,將湖水隔絕在外。
這光罩不斷下沉,最終停在湖底一處石台上。
青光與符文相融,二人的氣息瞬間從天地間消失。
湖麵上,白笙簫的怒吼隱約傳來,劍光不斷劈入水中,卻再也找不到目標。
七夏靠在易年懷裡,看著他蒼白的側臉。
他的眼神依舊悲痛,可摟著她的手臂卻堅定有力。
風雪在湖麵肆虐,而湖底靜謐如初。
在這片與世隔絕的幽藍中,兩顆傷痕累累的心,終於得以片刻喘息…
白笙簫的身影出現在鏡月湖畔。
長發散亂,雙目赤紅如鬼。
流雲劍拖在身後,劍鋒劃過冰麵,留下一道冒著熱氣的猩紅痕跡,如同岩漿灼燒過一般。
"出來!!!"
沙啞的低吼在風雪中回蕩。
緩緩低頭,血眸掃視著冰封的湖麵。
劍氣在周身翻湧,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湖底,易年屏住呼吸,將七夏護在懷中。
青光結界微微波動,將二人的氣息與體溫完全隔絕。
七夏肩頭的傷口仍在滲血,但易年不敢施展任何治愈術法。
哪怕最輕微的元力波動,都可能被白笙簫捕捉到。
"轟!"
白笙簫突然揮劍,血色劍氣劈入湖心!
冰層炸裂,水柱衝天而起。
冰冷的湖水濺在他臉上,卻澆不滅眼中的瘋狂。
他側耳傾聽,試圖捕捉水下的動靜。
易年的手緊了緊。
七夏能感覺到他的心跳,緩慢而沉重,如同蟄伏的獸。
又一劍落下!
這次劍氣貼著青光結界劃過,最近處不足三尺。
結界微微震顫,蕩起一圈幾乎不可見的漣漪。
白笙簫的耳朵動了動。
他緩緩轉身,朝著漣漪的方向走去…
七夏的指尖輕輕掐進易年手臂。
看向頭頂。
透過蕩漾的湖水,能隱約看到白笙簫模糊的身影正站在他們正上方。
隻要再劈一劍…
隻要一劍…
易年突然動了。
他無聲地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枚細如發絲的冰針。
這不是攻擊,而是誤導。
冰針悄無聲息地射向三十丈外的湖底礁石。
"叮!"
細微的響動傳來。
白笙簫猛然轉頭,流雲劍瞬間指向聲源!
趁這電光石火的間隙,易年攬著七夏悄然橫移。
他們的動作比遊魚更輕,比水草更柔。
當白笙簫的劍氣將那片礁石轟成齏粉時,二人已經藏到了一叢沉水植物之後。
白笙簫站在冰窟邊緣,胸口劇烈起伏。
突然,他仰頭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震得湖麵冰層再度開裂。
"啊!!!"
聲音穿透湖水,震得易年耳膜生疼。
白笙簫提著流雲,不停劈砍。
仿佛找不到那抹光,他便會永遠的瘋下去。
可忽然,那道血色身影轉身離去,拖著長劍消失在風雪中。
直到半刻鐘後,易年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氣泡上升,在冰層下碎裂。
七夏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不是湖水,而是冷汗。
易年低頭看她,沾血的手指輕輕拂過她肩頭的傷。
沒有言語。
但二人都知道——
這場劫難,遠未結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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