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屋子裡,油燈將熄未熄,火苗微弱地跳動著,在牆上投下搖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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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時,發現老騙子已經睡著了,呼吸平穩而綿長。
隻是眉頭仍微微皺著,似乎夢裡也不得安寧。
易年坐在窗邊,望著外麵漆黑的夜色。
雪已經停了,但風依舊冷冽,從窗縫裡鑽進來,吹得他手指發僵。
可他沒動,隻是沉默地坐著,目光落在遠處模糊的山影上。
老騙子、師父、南昭老祖南行一、青丘大長老胡不絕……
這些人,一定在謀劃什麼。
這個念頭在易年腦海中盤旋不去,像一隻揮之不去的鷹隼,尖銳的爪子死死扣住他的思緒。
師父鐘萬爻,向來獨來獨往,極少與人深交。
可偏偏,他與老騙子相識多年。
而南行一,那位早已隕落的南昭老祖,生前也曾數次秘密拜訪青山,與師父閉門長談。
至於青丘的胡不絕,更是隱世多年,可卻也與他們幾個交情匪淺。
這些人,皆是當世頂尖的強者,卻因某種未知的因果,被無形的線串聯在一起。
而現在——
師父死了,南行一也死了。
知道真相的,隻剩下老騙子和胡不絕了…
易年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欞,發出輕微的"嗒嗒"聲。
腦海中回想起老騙子方才說過的話。
"無相生對竹園研究了很多年…"
"他謀劃的可不止是幽泉…"
"竹園裡藏著的東西,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那東西,究竟是什麼?
能讓無相生這樣的存在蟄伏百年,能讓師父拚死守護,甚至讓南行一、胡不絕這樣的強者暗中聯手…
它必然關乎整個天元大陸的存亡。
易年的目光緩緩移向熟睡的老騙子。
老人蜷縮在炕上,花白的胡子隨著呼吸微微顫動,看起來蒼老而脆弱。
可易年知道,這副看似孱弱的軀殼下,藏著的是白族族長、陣法大師白澤的靈魂。
他知道真相。
可他為何不肯說?
是時機未到?
還是…說出來會引來更大的災禍?
夜風嗚咽,像某種無形的低語。
易年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
油燈的火苗輕輕搖曳,將老騙子的影子投在斑駁的土牆上,拉得很長。
可能是聽見了動靜,老騙子悠悠醒來。
縮著肩膀坐在木椅上,雙手攏在袖中,像個尋常的鄉下老翁。
唯有那雙眼睛,在昏黃的光線下仍閃著精明的光。
易年看著他,剛想開口勸他回去躺著養傷,老騙子卻忽然笑了笑,皺紋在眼角堆疊:
"小子,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他的聲音很輕,卻莫名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
"好…"
易年回著,轉向老騙子坐著。
"我年輕的時候,在北疆也算是個天才…"
老騙子眯起眼,目光仿佛穿透了時光,"三十歲通曉《白澤圖》,五十歲參透‘天機引’,百歲不到就接任了白族族長,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
他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自得,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那時候的北疆,比現在凶險得多,妖族各部廝殺不斷…"
老騙子搓了搓手,嗬出一口白氣,"直到有一天,雪原上來了兩個人族修士。"
易年的呼吸不自覺地放緩。
"他們一個穿黑衣,一個穿白衣,踏雪而行,如入無人之境…"
老騙子的手指在膝上輕輕敲打,仿佛在回憶當時的場景。
"黑衣的那個冷峻寡言,出手狠辣,白衣的那個…"
他頓了頓,嘴角微微揚起,"瀟灑不羈,總是穿著一身華服…"
鐘萬爻。
易年的指尖無意識地顫了顫。
他仿佛看見年輕的師父踏雪高歌,劍光如虹,在妖族的地盤上肆意縱橫。
而另一個,必定就是無相生了。
"北疆各部震怒,派出無數高手圍剿…"
老騙子繼續道,"可那兩人渾然不懼,反倒把這場追殺當成了試煉,他們一路闖過冰淵、踏過骨林,甚至…"
忽然壓低聲音,"甚至摸到了龍城的寢宮外圍…"
易年瞳孔微縮。
龍城,那可是北疆真正的核心。
當初自己和七夏差點兒都死在那。
"後來呢?"
他忍不住問。
老騙子咧了咧嘴:
"後來?後來他們搶了城主府珍藏的‘千年醉’,然後揚長而去…"
"就…這麼簡單?"
"簡單?"
老騙子嗤笑一聲,"你知道那一戰死了多少大妖嗎?羽族在龍城的精銳幾乎全軍覆沒,鬼族折了三位天妖長老,連當時的城主都受了傷…"
搖搖頭。
"可那兩人,硬是全身而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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