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沙啞得可怕,"突然發現白芷的命星在瘋狂閃爍。"
影像在青光中展開——
鐘萬爻一腳踹開房門,向來玩世不恭的臉上頭一次露出驚慌:
"老白!白芷的命燈——"
話未說完,兩人同時變色,化作流光衝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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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年盯著影像中兩道劃破夜空的軌跡,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
他知道接下來會看到什麼,卻無法移開視線。
青光中的場景切換至一片詭異的鬆林。
每一棵樹都被厚厚的冰層包裹,枝葉凝固在風中搖擺的姿態。
林間彌漫著淡藍色的霧氣,地麵結著晶瑩的冰花,仿佛時間在這裡靜止。
而在林間空地上,白芷的青衣已經被血浸透,卻又被極寒凍結,呈現出詭異的絳紫色。
仰麵躺在冰麵上,雙手維持著結印的姿勢,金銀雙瞳依然睜著,卻蒙上了一層白霜。
最駭人的是那些傷口——
七處劍傷,每一處都精準避開要害,卻又深可見骨。
傷口邊緣凝結著細密的冰晶,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
"千山雪寒…"
易年脫口而出。
老騙子猛地轉頭,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易年被問得一愣。
老騙子繼續問道:
"你為什麼會覺得是千山雪寒?"
易年聽著,愣了下,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自己第一時間想到是千山雪寒,他們兩個或許也是如此。
之前的誤會是誤會,但這個,不算誤會…
因為這是不信任…
是啊,為什麼自己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千山雪寒"?
而當年師父和老騙子看到這場景時,恐怕也是同樣的反應。
"因為太明顯了…"
易年低聲道,"傷口冰封不化,林中寒氣不散,分明是"千山雪寒"才能造成的效果…"
老騙子死死盯著他,突然慘笑一聲:"連你都能一眼看穿,何況當時的我們?"
影像中的鐘萬爻跪在冰麵上,顫抖的手指撫過白芷傷口處的冰晶。
白衣被寒氣侵蝕,結出一層白霜,卻恍若未覺。
"查。"
這個字像是從地獄裡擠出來的,帶著滔天的恨意。
青光幻象再次變化,顯現出西嶺的景象。
季雨清的劍懸於供桌之上,劍身澄澈如秋水,沒有半點血跡。
"劍可以洗,心呢?"
老騙子陰冷地道出當時鐘萬爻的質問。
影像中的季雨清轉過身,臉上是易年從未見過的疲憊:
"我說不是我,你信嗎?"
沒有解釋,沒有證據,隻有簡單的一句反問。
易年知道,那一刻,季雨清對師父一定失望到底了。
而鐘萬爻的回答是一劍劈碎了西嶺的山門碑。
幻象消散,屋內重歸寂靜。
老騙子佝僂著背,整個人仿佛縮成了一團:
"三個月後,我們在北疆發現了真正的凶手…"
他的指甲深深摳進桌麵:"你猜是誰?"
易年聽著,胸口有些發悶,因為已經猜到了那個可能。
自己能看出白芷死於千山雪寒,師父和老騙子自然不會看錯。
那麼白芷,便是被西嶺的人殺的。
而能殺白芷又有動機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待季雨清如命般重要的季尋。
季雨清的大哥,那個被師父殺死的西嶺天驕。
"你師父出手太快了…"
老騙子抬起頭,目光落在了易年身上。
"他用永遠都解釋不清的一劍,給了我和白芷一個交代…"
可卻葬送了自己的人生。
易年隻覺得胸口更悶。
整件事情,沒有人有錯。
鐘萬爻為了人族穩定深入北疆沒錯。
白芷為了幫鐘萬爻不惜犧牲清白沒錯。
季雨清為了不打擾鐘萬爻的計劃放手回到西嶺沒錯。
季尋幫整日以淚洗麵的妹妹報仇也沒錯。
可都沒錯,卻錯了…
這一刻,易年似乎明白了老騙子之前說的話。
不是所有的誤會都能解開,也不是所有的話都能說開。
窗外的雪突然停了。
一輪血月透過雲層,將慘紅的光灑在雪地上,像是那片永遠不化的冰封林。
油燈的火苗漸漸微弱,屋內光影搖曳,將老騙子的影子拉得很長。
望著窗外漸停的風雪,眼神恍惚,仿佛穿透了漫長的歲月。
"後來啊…"
老騙子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疲憊,"我和你師父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易年靜靜地坐著,目光落在老人斑白的鬢角上。
"我們找了那麼久,踏遍北疆,問遍各族,卻始終找不到那個能成為"樞紐"的人…"
老騙子苦笑一聲,"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們才想通,或許那個人根本不在當下…"
說著,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節奏緩慢而沉重。
"他可能存在於過去,也可能尚未出生…"
老騙子抬頭看向易年,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
"命運這東西,從來不會按你期望的方式降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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