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翻到背麵時,發現刻著個歪歪扭扭的"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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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是老騙子昨晚偷偷刻的。
日頭又升高了些,積雪反射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老騙子裹緊棉袍,踩著"咯吱"作響的積雪往北走去,背影佝僂卻堅定。
身影漸漸消失在雪地儘頭,隻有沙啞的歌聲隨風飄來:
"世道艱喲~路難行~老骨頭也得~掙命喲~"
調子荒腔走板,卻莫名讓人眼眶發熱。
七夏輕輕挽住易年的胳膊:
"接下來去哪?"
手指冰涼,卻讓易年感到一絲安定。
遠處山巔的積雪被風吹起,像一片朦朧的紗幕。
"先找白師兄…"
易年望向南方,那是聖山的方向。
"入魔的真武境太危險,得在他造成更多殺戮前阻止…"
更重要的是,白笙簫或許知道些關於帝江之死的真相。
而那個真相,很可能串聯起無相生、薑家和異人的陰謀。
七夏點點頭,發絲被風吹起,掃在易年頸間,帶著淡淡的香味兒。
陽光終於有了些溫度,積雪融化的水滴從屋簷落下,像一串晶瑩的珠簾。
……
晨光穿過雲層,將東遠州廣袤的雪原染成淡金色。
易年與七夏並肩走在官道上,靴底碾過積雪,發出細碎的"咯吱"聲。
官道兩旁的田野一片荒蕪,凍土堅硬如鐵。
偶爾能看見幾株枯樹立在田埂邊,枝丫上掛著冰淩,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沒有鳥雀,沒有走獸,甚至連風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這片死寂的土地。
七夏忽然停下腳步。
她的目光落在遠處一座荒村上。
茅草屋頂被積雪壓塌了大半,土牆傾頹,露出裡麵黑黢黢的屋架。
村口的古井結了厚厚的冰,轆轤上還掛著半截凍硬的麻繩。
沒有炊煙,沒有人聲,隻有一片冰冷的寂靜。
"這裡原本應該很熱鬨。"
七夏輕聲道。
易年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仿佛能看見曾經的景象。
農婦在井邊浣衣,孩童在曬穀場追逐,老漢蹲在牆根下抽著旱煙,青白的煙圈緩緩上升……
而現在,隻剩下一座墳墓般的空村。
幽泉帶走的不僅是人命,還有這片土地的精氣。
易年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傳來溫熱的觸感:
"會好的…"
指向遠處一株從雪中探出頭的小草。
那草葉枯黃蜷曲,卻在根部泛著一點新綠。
"你看,生命總會找到出路。"
七夏望著那抹微弱的綠色,忽然笑了。
晨光落在她的側臉上,睫毛投下的陰影像是蝴蝶輕顫的翅膀。
那一瞬間,易年恍惚看見了初遇時的她——
"走吧…"
七夏緊了緊挽住易年的手,"楓葉穀在哪兒?"
易年伸手指著那條遙遠到看不見的蜿蜒虛線,開口道:
"楓葉穀在龍尾山南段,挺遠,走吧…"
那裡,是老騙子甩開白笙簫的地方。
找,也是從那裡找起。
二人幾乎穿越整個東遠州,終於,遠處的地平線上,隱約可見山脈起伏的輪廓。
最高的那座山峰形似龍尾,直指蒼穹,正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七夏突然抽了抽鼻子:
"你聞到了嗎?"
易年抬頭,風中飄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像是鐵鏽混著腐朽的木頭。
"血的味道…"
他皺眉,"不遠…"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加快腳步。
繞過一片枯樹林後,眼前的景象讓七夏驚呼出聲。
雪地上躺著十幾具狼屍,血跡已經凍成黑紅色的冰晶。
而在狼群包圍的中心,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正蜷縮在母親懷裡。
女人後背血肉模糊,卻仍保持著護住孩子的姿勢。
她的手指深深摳進凍土,指甲全部翻裂,顯然經曆過慘烈的搏鬥。
最令人震驚的是,她還活著!
微弱的白氣從她唇間呼出,在寒冷的空氣中凝成細小的霜花。
懷中的孩子雖然臉色青白,但胸口仍有起伏。
"還活著!"
七夏已經衝了過去。
易年迅速檢查傷勢,青光在指尖流轉:
"失血過多,但還有救…"
從懷中取出玉瓶,倒出兩粒赤紅色的丹藥。
藥香瞬間驅散了血腥氣,連周圍的積雪都融化了一圈。
青光如流水般包裹住傷者,女人後背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孩子青白的臉色也逐漸恢複紅潤,甚至無意識地往母親懷裡蹭了蹭。
七夏解下鬥篷蓋在母子身上,忽然指著不遠處:
"你看…"
易年轉頭。
一隻鬆鼠從樹洞裡探出頭,黑豆般的眼睛警惕地打量著他們。
在它身後,乾枯的枝丫上竟冒出了幾個嫩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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