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舊在下。
漆黑的巷子裡,雨水順著青石板的縫隙流淌,彙聚成一道道細小的溪流。
易年站在巷口,雨水順著他的鬥笠邊緣滴落,在腳邊濺起細小的水花。
遠處,腳步聲傳來。
踏、踏、踏——
踩在水窪裡的聲音,沉重而雜亂,顯然不止一人。
易年微微側頭,目光穿過雨幕,看清了來人。
五個身影,身著暗紫色長袍,腰間掛著造型詭異的骨笛。
他們的臉上戴著半張金屬麵具,露出的嘴角帶著陰冷的笑意。
魔音族。
易年的眉心皺了起來。
這群人,或者這一族,他太熟悉了。
當初在南嶼,魔音族的鷹隼險些害了阿夏布衣的一生。
如今又將屠刀對準自己的同胞,壞事做儘。
易年沒動,隻是靜靜地站著,雨水順著他的衣袍滴落,無聲無息。
那隊魔音族的人走近了。
為首的一人似乎被雨夜裡突然出現的身影嚇了一跳,隨即眯起眼睛,語氣不善:
"誰?大半夜的,裝神弄鬼嚇唬人?"
易年緩緩抬頭,雨水順著他的下頜滑落。
"殺你們的人。"
話音未落,龍鱗已落入手中。
"錚——"
一聲清越的劍鳴,在雨夜中格外刺耳。
龍鱗出鞘,劍身湛藍如冰,在雨水中泛著冷冽的光。
易年沒有動用元力,也沒有施展任何功法,隻是單純地憑借手中神兵的鋒利,和"疾如風"的身法。
"找死!"
為首的魔音族咒術師冷笑一聲,抬手便抽出腰間骨笛,猛地吹響!
"嗚——"
刺耳的音波震蕩開來,雨水被音浪震散,形成一圈圈漣漪。
然而,易年的身影卻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劍光閃過。
"噗!"
一顆頭顱高高飛起,鮮血噴濺而出,混入雨水之中。
那具無頭屍體還保持著吹笛的姿勢,隨後才轟然倒地。
剩下的四人瞳孔驟縮,立刻散開,同時抽出骨笛,音波交織成網,試圖封鎖易年的行動。
然而,易年的身法太快了。
"疾如風",如風般迅捷,如風般不可捉摸。
一步踏出,身形如幻影般穿過音波的空隙,龍鱗橫斬!
"啊——!"
第二名魔音族慘叫一聲,胸口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袍。
踉蹌後退,想要再次吹響骨笛,可易年已經欺身而上,劍鋒一挑——
"嗤!"
劍尖刺穿咽喉,鮮血順著劍刃滴落。
剩下的三人終於慌了。
"結陣!快結陣!"
其中一人大喊,三人迅速背靠背站定,骨笛同時吹響,音波化作實質般的利刃,朝著易年絞殺而來!
易年眼神冰冷,身形一閃,直接衝入音波之中!
"噗!噗!噗!"
音刃擦過他的衣角,割裂布料,卻未能傷他分毫。
而他的劍,卻已如毒蛇般刺出——
"啊!!"
第三人的手腕被齊根斬斷,骨笛連同斷手一起掉落在雨水中。
慘叫著跪倒在地,還未反應過來,龍鱗已貫穿他的心臟。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積水。
剩下兩人徹底膽寒,轉身就逃!
想走?
易年臉上沒有半分神色,身形如鬼魅般追上,劍光如電,瞬間刺穿一人的後心。
最後一人驚恐回頭,卻見龍鱗的劍尖已抵在自己喉嚨前。
"等…等等!"
那人顫抖著開口。
但易年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下輩子吧…"
劍鋒一劃,鮮血噴濺。
最後一名魔音族捂著喉嚨倒下,眼中的恐懼還未散去,便已氣絕身亡。
雨,大了些。
五具屍體橫陳在巷子裡,鮮血被雨水衝刷,彙成一道道淡紅色的溪流,蜿蜒流向低窪處。
易年站在雨中,龍鱗劍身上的血跡被雨水洗淨,重新恢複湛藍的光澤。
甩了甩劍上的水珠,收劍。
巷子裡,隻剩下雨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犬吠。
易年抬頭,望向南方。
那裡,是帝江最後消失的地方,也是他此行的終點。
而就在剛欲騰身而起,耳中卻忽然捕捉到一絲異響——
哢、哢、哢…
那聲音沉悶而規律,像是某種尖銳的爪子在岩石上刮擦,又像是厚重的牙齒啃噬著地下的泥土。
易年的身體驟然僵住。
這聲音…他聽過。
在北疆的雪魔嶺,在那片終年被冰雪覆蓋的死亡之地。
"不可能…"
易年的瞳孔驟然收縮,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間凝固。
這聲音,絕不該出現在南嶼!
"轟——!!"
沒有任何猶豫,龍鱗再次出鞘!
一道驚天劍芒撕裂雨幕,湛藍色的劍氣如狂龍般咆哮而出,直直斬向聲音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