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幸存的士兵抬頭望去,龍目中的冰冷殺意讓他們渾身發寒。
有人顫抖著握緊了長槍,有人跪倒在地無聲祈禱,更多人隻是呆呆站著,仿佛靈魂已經被抽離。
"退!全部退下城牆!"
副將王岩一把拽住南風義的手臂,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清:
"王爺!城牆守不住了!"
南風義雙目赤紅,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巨龍。
他的嘴唇已經被自己咬爛,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卻渾然不覺。
"撤——!"
這一聲令下,仿佛抽走了所有人最後一絲力氣。
士兵們踉蹌著衝向階梯,有人被絆倒,立刻被同伴架起來拖著走。
有人跑丟了鞋子,赤腳踩在滾燙的磚石上。
更有人邊跑邊回頭,似乎還想再看一眼這座他們誓死守衛的城牆。
"吼——!"
下一刻,巨龍張開巨口,五色神光如天河傾瀉!
第一道金光掃過,包鐵的城門如紙片般撕裂。
第二道青光落下,箭樓像蠟燭般融化。
第三道黑水衝刷,磚石城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蝕崩塌。
第四道赤焰席卷,堆積如山的屍體瞬間氣化。
第五道黃土鎮壓,整段城牆轟然塌陷,揚起遮天蔽日的煙塵!
當煙塵散去時,曾經高聳的南城牆已經變成一片廢墟。
磚石、屍體、兵器、旗幟…
所有的一切都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隻有幾根焦黑的梁木斜插在廢墟上,像是一座座無言的墓碑。
城外,五千龍族戰士同時舉起長槍。
"進軍!"
整齊的步伐震得大地顫抖,銀甲反射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在他們身後,更多的妖族從地道中湧出。
蒙族扛著攻城錘,羽族在低空盤旋,鬼族融入陰影…
那道被五行巨龍轟出的缺口,寬達百餘丈,平坦得如同特意鋪設的攻城大道。
永安城,再無天險可守。
"禦南軍所屬——!"
南風義站在廢墟後的街道上,聲音穿透了整個戰場。
殘存的將士們同時轉頭,看向他們的統帥。
這位南昭齊王此刻狼狽不堪,鐵甲破碎,發冠丟失,滿臉血汙。
可他手中的斷劍依然高舉,劍鋒所指,正是妖族來襲的方向。
"第一營護送百姓從北門撤離!"
"第二營死守十字街口,爭取時間!"
"其餘人等——"
斷劍重重劈下,斬落半截染血的衣袖。
"隨本王死守北城牆!"
沒有人質疑這道命令的合理性。
老兵們默默檢查武器,新兵擦掉眼淚跟上隊伍。
就連那些重傷員也掙紮著爬起來,拖著殘軀往指定位置移動。
一個斷了右臂的校尉用牙齒給左手的刀綁上布條。
幾個少年兵合力推著最後一架完好的弩車。
書記官把名冊塞進懷裡,撿起地上不知誰掉落的佩劍…
他們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北城牆是永安最後一道防線,一旦失守,妖族將長驅直入南昭腹地。
而他們這些留下來的人,注定會成為史書上寥寥幾筆的"殉國將士"。
可那又如何?
禦南軍的戰旗還在北城牆上飄揚,儘管已經殘破不堪。
……
新兵營的校場上,三千多名少年列隊站立。
他們大多十六七歲年紀,身上的皮甲鬆鬆垮垮,握槍的姿勢五花八門。
有人緊張得不停吞咽口水,有人腿肚子直打顫,更有人死死攥著胸前娘親求的平安符,指節都發了白。
趙勇站在木箱上,陰沉的臉在火光下格外猙獰。
掃視著這些娃娃兵,喉嚨發緊。
這些孩子裡,最小的才十五歲,三天前還在幫家裡放羊。
"聽著!"
趙勇的聲音像砂紙摩擦,"妖族打進來了!"
隊伍裡一陣騷動,有個瘦小的少年"哇"地哭了出來,立刻被同伴捂住嘴。
"老子不騙你們…"
趙勇繼續道,"現在有老兵在前麵頂著,可等他們死光了…"
他頓了頓,"就該咱們上了。"
胡塞抱著弓箭靠在旗杆旁,突然插話:
"怕死的現在可以滾蛋…"
沒人動。
片刻後,一個滿臉雀斑的少年突然舉起長槍:
"不怕!大不了就是個死!"
"對!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乾他娘的妖族!"
少年們的聲音此起彼伏,稚嫩卻堅定。
趙勇鼻子一酸,趕緊彆過臉去。
他認出來了,喊得最響的那個小子,是孫大力的侄子。
就在士氣高漲之時——
"轟!!!"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是地動山搖!
校場的沙塵騰起三尺高,木製兵器架"嘩啦啦"倒了一片。
新兵們東倒西歪,有個孩子直接被震得坐在地上。
趙勇猛地轉頭望向南方,瞳孔驟縮。
那裡,一道刺目的白光衝天而起,隨後化作巨大的能量波紋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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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隔著數裡遠,衝擊波仍掀翻了校場邊緣的草棚。
"魏老…"
胡塞的弓箭掉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明白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