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在這裡,就相當於為南昭軍民保留了一條最穩定可靠的北上生命線。
也為北祁可能的南下支援留下了通道。
周小爺這家夥,心思果然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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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連這一步都算計到了,而且真能把千秋雪這尊“冰山”請來坐鎮。
易年心中感慨,看向千秋雪的目光多了幾分真誠的謝意。
“辛苦了…”
由衷地說道。
千秋雪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仿佛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眼睛轉向易年,似乎難得地產生了一絲好奇,開口問道:
“你做什麼去了?”
易年想起過去一個月自己在江南諸國聯軍中的“狩獵”行動,那些血腥的刺殺和潛伏,與千秋雪這單純性子格格不入。
搖了搖頭,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
“去了南邊處理些事情…你不會想知道的…”
千秋雪是那種邊界感極強,也從不會強求他人的性子。
當然,修行除外。
見易年不願多說,便立刻失去了興趣,不再追問。
隻是又安靜地站在那裡,目光重新投向南方浩瀚的冰原,仿佛化作了冰崖的一部分,繼續默默履行著她“人體冰封器”的職責。
寒風卷起銀白的發絲,與這冰天雪地幾乎融為一體。
易年忽然想到,以周晚那家夥的周到應該不至於讓千秋雪就這麼一直像個冰雕似的杵在江邊吹冷風。
側過頭,開口問道:
“周晚把你請來,就讓你天天在這兒守著?連個遮風擋雪的地方都沒有?”
這離江畔的寒風,對於修行者來說雖不至於傷身,但終究不是舒服的所在。
千秋雪聞言,眸子微微轉動,並未看向易年,而是用眼神朝著不遠處江岸上方示意了一下。
那裡,隱約可見一些建築的輪廓,正是離江北岸最大的渡口,天中渡。
雖然因為戰事和嚴寒顯得有些冷清,但基本的設施仍在。
冰冷的聲音如同冰珠落地,簡潔地解釋道:
“那裡,準備了住所。”
頓了頓,似乎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自己為何會站在這裡,又補充了幾個字:
“悶,出來看看。”
易年聽著,點了點頭。
這倒是符合周晚辦事的風格,也符合千秋雪的性子。
讓她一直待在房間裡確實會悶,這開闊而冰冷的江邊,反而更讓她自在些。
這時,千秋雪的目光從遠方收回,落在了易年身上。
她似乎很少主動關心彆人的去向,但或許是因為易年算是舊識。
又或許是因為剛才那瞬間的疑惑,開口問道,依舊是那般直接:
“你要去哪兒?”
易年被問得微微一怔。
要去哪兒?
回北祁找周晚?
繼續南下獵殺?
還是去彆的地方?
一時間,諸多念頭閃過,卻發現似乎並沒有一個非常明確急切的目的地。
抬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臉上露出一絲真實的倦意,對著千秋雪笑了笑,道:
“唔…還沒想好具體去哪,先找個地方睡一覺…”
說完對著千秋雪點了點頭示意,便轉身朝著天中渡那略顯冷清的建築群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陰影之中。
隻留下千秋雪依舊獨自立於冰崖之上,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過。
越是靠近這座聞名遐邇的江北第一渡口,便越是能感受到一種與它昔日盛名極不相符的蕭條與破敗。
天中渡,顧名思義,曾是離江天塹之上最為繁忙、最為核心的樞紐。
往日裡,這裡千帆競渡,商賈雲集,南來北往的貨物、人流在此交彙,造就了江北岸最為繁華熱鬨的城鎮。
高聳的牌樓、林立的客棧酒肆、喧囂的市集、操著各地口音的旅人,無不訴說著這裡的活力與財富。
然而如今,映入易年眼簾的卻是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持續數月的酷寒雖然正在消退,但留下的痕跡卻觸目驚心。
許多房屋的屋簷下還掛著未曾完全融化的冰棱,如同垂死的眼淚。
街道上積雪雖被清理過,但依舊泥濘不堪,混合著凍土和不知名的汙穢,散發出一種沉悶的氣息。
最顯眼的,是那無處不在的破敗感。
許多臨街的鋪麵都大門緊閉,門上貼著官府的封條或是早已褪色的招租啟示。
一些曾經燈火輝煌的酒樓客棧,如今窗戶破損,招牌歪斜,甚至有的屋頂都出現了塌陷。
顯然已久無人打理,在寒風中期期艾艾地佇立著,如同被遺棄的巨人骸骨。
街道上行人稀疏,且大多行色匆匆,臉上帶著警惕和麻木,早已沒了往日那種悠閒與市井煙火氣。
偶爾有幾個小販在街角擺攤,賣些粗糙的日常用品或吃食,也是無人問津,顯得冷冷清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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