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問題關乎醫術,他似乎便自動進入了另一種狀態,一種傳道授業解惑的本能狀態。
目光大多依舊停留在自己的書上,但對於櫻木王的提問,總能給出精準而深入的解答,甚至能精確指出哪本書的哪個部分有更詳細的記載。
仿佛這滿屋子的醫書早已與他心神相連,隨時可以調用。
深夜的孤船上,就這樣上演著奇異的一幕:
一位異人王捧著醫書頻頻發問,一位人族帝王兼真武強者眼不離星象書,卻隨口解答著醫學難題。
這一問一答非但沒有破壞夜的寧靜,反而因為其內容的純粹與專注,更顯出一種超然物外的安靜來。
仿佛學術的交流本就該如此,與外界的刀光劍影、種族恩怨全然無關。
然而,這份獨特的寧靜並未持續太久。
忽然間,船艙內的溫度毫無征兆地驟然降低!
並非尋常的夜寒降溫,而是一種仿佛能瞬間凍結靈魂的極致純粹的冰冷氣息驟然降臨!
桌上的茶水表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起一層薄薄的冰晶,空氣中彌漫開細小的冰霧。
一道身影如同從月華中走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艙門口。
千秋雪去而複返。
她依舊是一身素白,銀發如雪,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
然而,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在落入艙內,看到正捧著一本醫書坐在易年不遠處的櫻木王時,瞬間凝縮!
她認得櫻木王。
不僅認得,還有過不止一次交集。
當初在南昭破廟,易年因為安土王的破敗之力重傷之時,還要與櫻木王勾心鬥角。
然後是千秋雪的出現,解了易年的困境。
後來在醫館,千秋雪也曾與她有過照麵,深知此女絕非善類。
所以對於心思純粹善惡觀念相對直接的千秋雪而言,櫻木王的出現幾乎等同於敵人現身!
沒有任何猶豫,千秋雪周身那原本內斂的千山雪寒氣息瞬間提升。
恐怖的寒意如同實質般擴散開來,艙內的書本、地毯、家具表麵迅速覆蓋上一層白霜,空氣仿佛都要被凍結發出“哢嚓”聲。
冰藍色的瞳孔死死鎖定櫻木王,一股凜冽的殺意彌漫開來,大有一言不合立刻動手的架勢!
同為歸墟境界,但若真動起手來,擅長正麵搏殺功法屬性又極致純粹的千秋雪絕對能穩壓更側重於救治與生機操控的櫻木王一頭!
然而,麵對千秋雪這毫不掩飾的敵意和幾乎能凍結血液的殺機,櫻木王卻隻是緩緩合上了手中的醫書。
抬起頭看向門口如同冰雕雪塑般的千秋雪,臉上非但沒有懼色,反而露出一個意味莫明的、帶著幾分戲謔的笑容。
她當然知道千秋雪的厲害,也清楚自己不是其對手。
但她更知道兩點:
第一,千秋雪雖然性子冷,但並非毫無理智。
在易年的地方,沒有易年的首肯,她絕不會真的動手。
第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易年就在這裡。
有這位真武強者在,她們兩人就算想打,也根本打不起來。
所以,她有什麼好怕的?
果然,就在艙內氣氛劍拔弩張之際,作為風暴中心的易年卻仿佛對這一切毫無所覺。
甚至沒有從書頁上抬起頭來看一眼,隻是感受了下那驟然降低的溫度和熟悉的氣息。
便如同招呼一個老朋友般,極其自然隨意地抬手指了指旁邊空著的一張椅子,語氣平淡無波地說了一句:
“有茶,自己倒。”
易年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如同春風化雨,瞬間將千秋雪那凝聚起來的幾乎要實質化的冰冷殺意衝散了大半。
千秋雪冰藍色的眸子看了看易年,又冷冷地瞥了一眼臉上帶著玩味笑容的櫻木王,周身的寒氣緩緩收斂了一些,但眼神中的警惕並未減少。
不過最終還是依言走到了那張椅子旁,坐了下來。
卻沒有去倒茶,隻是將冰冷的目光投向櫻木王,仿佛在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櫻木王對著千秋雪挑釁似的揚了揚眉毛,然後便不再理會她。
重新低下頭,翻開了手中的醫書,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對峙從未發生過。
而易年,自始至終目光都沒有離開過他手中的星象筆記,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無關緊要的背景雜音。
於是,在這深夜的離江孤船上,看書的從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一個看著星象地脈,一個研讀醫書古籍,一個冷著臉監視著看醫書的。
燭火安靜地燃燒,茶香混合著冰寒氣息,依舊淡淡地彌漫。
一種更加古怪、更加難以言喻的安靜,籠罩了這裡…
……
關於醫術問答的講解不算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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