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櫻木王。
她似乎偏愛綠色,在這灰暗的雨天裡,那一抹亮色顯得格外醒目,卻也帶著一種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妖異美感。
易年見到她,臉上並無意外之色,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嘴角牽起一絲禮貌的笑意,算是打過了招呼。
隨即便不再多看,轉身又踱步回到了那張舒適的躺椅,姿態隨意地坐了回去,重新將自己陷進那柔軟的靠墊和書籍之中。
櫻木王對於易年這種近乎漠然的對待似乎早已習慣,也不在意。
原本以為易年坐下後又會立刻拿起書看,可很快發現,沒有。
易年隻是安靜地坐著,微微仰著頭,目光似乎沒有焦點地落在艙頂。
又或者是透過艙頂,望向外麵那片無儘陰霾的天空,總是平和的眼睛裡此刻似乎空茫一片。
這種狀態的易年,比平時埋頭看書時更顯得難以捉摸。
櫻木王走到易年旁邊,剛想隨意找張椅子坐下,順便開口說些什麼。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易年卻忽然率先出聲了,聲音平淡依舊。
“又無聊了來走走?”
櫻木王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很自然地接口道:
“是,你這裡…安靜…”
這是實話。
與外麵天中渡日益緊張的備戰氣氛和繁雜事務相比,這艘雲舟確實像是個被遺忘的孤島,有一種詭異的寧靜。
說著,習慣性地伸出手想去旁邊書堆裡抽一本看起來不那麼古舊晦澀的書來打發時間。
和易年相處,似乎除了看書也沒有彆的事情可做。
就在這時,易年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櫻木王耳中,讓她準備拿書的手瞬間僵在了半空。
“你等不到了…”
這話沒頭沒腦,極其突兀。
櫻木王疑惑地轉過頭,看向易年,美麗的臉上寫滿了不解:
“什麼?等不到什麼?”
易年的目光依舊空茫地望著上方,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等不到天忍王的消息了,最起碼短時間等不到…”
“什麼意思?!”
櫻木王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那點閒適的表情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驚詫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櫻木王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帶著急切和追問:
“你收到什麼消息了?”
易年終於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了櫻木王身上。
目光依舊平靜得可怕,沒有絲毫波瀾,更沒有任何欲言又止或者故弄玄虛的意味。
“不為什麼…”
淡淡地開口,語氣甚至帶著一點理所當然,“就是知道…”
這種近乎蠻橫毫無理由的“知道”,讓櫻木王感到一陣莫名的煩躁和不安。
纖細的眉頭緊緊蹙起,盯著易年,語氣也變得有些銳利:
“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易年對於櫻木王語氣的變化毫不在意。
視線微微偏移,落在了旁邊小桌上那盞穩定燃燒著的長生燭上。
青色的火焰安靜地跳動著,映在易年深不見底的眼眸中。
“我的意思是…現在是你們幾個…唯一的機會…”
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又似乎隻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時間或許會很長,也許…也不會很長。但,隻有這一次…”
這話更加雲山霧罩,讓櫻木王完全摸不著頭腦。
什麼“你們幾個”?
什麼“唯一的機會”?
什麼“時間長短”?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聽天書,偏偏易年的語氣又是那般肯定,不容置疑。
“你到底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櫻木王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焦灼。
易年卻不再解釋。
緩緩搖了搖頭,重新將目光投向那片虛無,仿佛剛才那番石破天驚的話隻是隨口一提。
然後,用一種近乎吩咐的語氣平淡地說道:
“回去找你老大,把我的話帶過去…”
說完,便徹底不再言語,重新恢複了那種望著艙頂出神的狀態,仿佛剛才的一切對話都未曾發生過。
隻留下櫻木王一個人站在原地,手中那本剛剛抽出一半的書也忘了拿。
美麗的臉上交織著驚疑、困惑、不安以及深深的茫然。
易年的話像是一團迷霧,將她緊緊包裹。
等不到天忍王?
唯一的機會?
帶給老大?
每一個詞都透著不祥,卻又指向未明的未來。
艙內,隻剩下雨水敲打船體的聲音,以及那盞長生燭靜靜燃燒時發出的聲音。
櫻木王站在原地,愣了許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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