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將包子和肉粥小心地放在旁邊避雨的石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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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用袖子仔細地將躺椅上的灰塵和雨水擦乾淨。
做完這一切,學著記憶中易年的樣子,躺了下去。
躺椅發出“嘎吱”一聲輕響,承受住了他的重量。
周晚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雙手枕在腦後,抬眼望向天空。
天空依舊陰沉,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著,細雨如絲,不斷從眼前飄落。
就這麼靜靜地躺著,聽著耳邊淅淅瀝瀝的雨聲,感受著身下竹椅輕微的晃動,聞著空氣中濕潤的泥土氣息和淡淡的新芽清香…
周圍安靜得隻剩下自然的聲音。
那些朝堂上的爭吵,邊境上的緊張,奏折裡的麻煩…
仿佛都在這一刻被推遠了,變得模糊起來。
一種難得的寧靜與放鬆,緩緩包裹了周小爺。
周晚忽然有些明白了,當初易年為什麼總喜歡躺在這裡。
原來,什麼都不想,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天,聽著雨…
真的,挺舒服的。
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仿佛要將所有的疲憊和壓力,都隨著這口濁氣,排出體外。
周晚就那麼靜靜地躺在竹椅上,任由時光在雨聲中悄然流淌。
從午後到黃昏,再到夜幕緩緩降臨。
整個人仿佛化身為了這座寂靜醫館的一部分,與那張舊躺椅、那兩棵發新芽的樹、以及這綿綿不絕的春雨融為了一體。
不遠處的東大街,喧囂漸漸平息。
忙碌了一天的商販們開始收攤,酒樓茶館的燈火雖依舊亮著,但人聲已不再鼎沸。
整座上京城也在這夜幕和雨水的籠罩下,卸去了白日的繁華與忙碌,陷入了一種安寧的沉睡之中。
周晚的思緒卻並未沉睡。
放空地看著灰黑色的、偶爾被遠處燈火映亮一小片的夜空,腦子裡又開始不受控製地閃過各種念頭。
易年那家夥到底在搞什麼鬼?
把自己關在那艘破船上,沒日沒夜地看書,仿佛外界的天翻地覆都與他無關。
他到底是找到了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還是…
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難題?
周晚了解易年,知道他絕非冷漠之人,如今這般模樣定然有其深意。
隻是這深意讓他這個做兄弟的看得心急又無奈。
想著想著,思緒又飄向了更北方。
龍桃…
她現在又在做什麼呢?
或許正周旋於各種勢力之間,疲於奔命,恐怕比自己還要忙碌辛苦…
想到此處,周晚心中不禁泛起一絲酸澀與思念。
亂世之中,兒女情長似乎都成了一種奢侈。
“唉…”
一聲悠長而無奈的歎息,不由自主地從周晚口中溢出,融入了清冷的夜雨之中。
就在這聲歎息剛剛落下的瞬間,一個渾厚而帶著幾分關切的聲音,突兀地從醫館門口的方向傳來:
“歎什麼氣呢?這麼大個人了,躺這兒裝什麼深沉?”
這聲音極其熟悉!
周晚猛地從躺椅上支起身子,循聲望去。
隻見醫館那扇未完全關閉的院門處,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身材極為魁梧雄壯,幾乎將整個門框都堵住了大半,肩寬背厚,一看便知蘊藏著爆炸性的力量。
然而與這彪悍體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張劍眉星目、頗為英挺正氣的臉龐,此刻正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看著周晚。
雨水打濕了頭發和粗布衣衫,卻絲毫不減其沉穩的氣度。
周晚看清來人,臉上頓時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訝神色,脫口而出:
“大哥?!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章若愚!
易年的發小,也是他周晚過命交情的兄弟!
章若愚瞧著周晚那驚訝的樣子,笑了笑,邁步推開院門,走進了這小院。
環顧了一下這安靜的二層小樓和院中的兩棵樹,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感慨:
“嘖,第二次來這兒了,還是沒碰上易年那小子…這家夥,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周晚連忙從躺椅上站起來,心中的驚訝仍未散去:
“你不是在龍尾關養傷嗎?怎麼跑回上京來了?你的傷…”
章若愚擺了擺手,渾不在意地說道:
“一點小傷,早沒事了,在關裡待著憋悶,正好軍中有些物資要送回京畿大營,我就跟著押運隊伍一起回來了,順便…看看你們…”
說得輕描淡寫,但周晚知道,長途跋涉從邊境回京,絕非“順便”那麼簡單。
看著章若愚風塵仆仆、甚至眉眼間還帶著一絲未完全褪去的疲憊卻依舊強裝無事的樣子,周晚心中頓時一暖。
在這個幾乎讓他喘不過氣的時候,有一個真正知心換命的朋友突然出現,那種感覺就像是獨自在黑暗泥濘中跋涉了太久,忽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簇溫暖的火光。
雖然不能立刻驅散所有黑暗,卻足以給人莫大的慰藉和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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