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抬起頭看向易年,喃喃總結道:
“所以不久的將來,我們可能會麵對四個超越你的存在,與整個人族為敵?”
四個!
這個數字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巨山,轟然壓在了兩人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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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內隻剩下油燈劈啪的爆燃聲、窗外無儘的雨聲、以及江水流淌的嗚咽聲。
油燈的光芒似乎也因這過於沉重的真相而變得黯淡了幾分,無力地對抗著從窗外滲入的帶著水汽的寒意。
四個…
甚至可能更多…
超越真武境界的存在!
真武之境在他眼中已然是武道的巔峰,是如同神隻般遙不可及的存在。
而超越真武,那將是何等可怕的威力?
麵對這樣的敵人莫說是抵抗,就連掙紮似乎都顯得徒勞而可笑。
這一刻,章若愚腦海中如同電光石火般,驟然明白了許多事情。
他明白了為何方才在雨中初見之時,易年身上會彌漫著那種近乎枯槁的沉寂與難以掩飾的無力感。
那並非疲憊,而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茫然與透支。
這種無力感是任何偽裝都無法徹底掩蓋的,因為它已經浸透了易年的每一寸氣息。
他也明白了為何易年要將這一切死死壓在心底,甚至連周晚都不曾透露半分。
周晚如今是什麼身份?
北祁的一字並肩王,統籌著整個帝國的軍政要務。
他的每一個決策都關乎著千萬人的生死,影響著對抗妖族的全局布局。
所以他必須保持絕對冷靜和最優判斷。
如果讓周晚知曉在不遠的將來,人族需要麵對的不僅僅是江對岸的妖族大軍,同時還有至少四個實力遠超易年,近乎傳說級的恐怖存在…
這個消息所帶來的衝擊和壓力,將是毀滅性的。
它很可能讓周晚在未來的決策中產生致命的預判偏差。
或是因過度絕望而采取冒進拚命的激進策略,或是因深感無望而陷入保守僵化的消極防禦。
無論哪種,在這種級彆的對抗中,一個基於錯誤認知或情緒化做出的命令,都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災難性後果,甚至加速整個防線的崩潰。
易年選擇沉默,不是不信任周晚,恰恰相反,是為了保護周晚。
更是為了保護北祁那剛剛凝聚起來但卻脆弱不堪的抵抗意誌。
他獨自將這足以壓垮任何人的可怕真相扛了下來,將它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
用那看似平靜的閱讀和沉默來對抗那無時無刻不在啃噬內心的巨大壓力與恐懼。
而今天,他選擇對自己吐露…
章若愚望向易年,看著那雙深不見底此刻卻盛滿了疲憊的眼眸,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與痛楚。
易年對自己說,並非指望自己能給出什麼破解之法。
連他都感到無力的困境,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
也並非想要尋求安慰,因為任何言語在這種層級的災難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選擇說出來,僅僅是因為…
這塊壓在心裡的石頭,實在太久太重了。
重到他快要無法呼吸。
重到他需要找一個絕對信任且不會因這真相而影響大局的人。
哪怕隻是傾訴出來,讓那沉重到極致的壓力能有片刻的分擔,能有一絲宣泄的縫隙。
自己就是他選擇的那個傾聽者。
因為自己是他的兄弟,是可以托付生死、共享秘密的人。
同時,自己又遠離權力中心,不會因知曉真相而影響北祁的運轉。
想通了這一切,章若愚心中再無半點疑惑,隻剩下對易年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責任感和孤獨處境的無儘心疼。
沒有說什麼“一定會有辦法”的空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慌失措。
隻是再次伸出手,用力地、緊緊地握住了易年放在扶手上、那微微有些冰涼的手。
手掌傳來的溫度和力量,無聲地傳遞著一個信息。
我知道有多難。
我知道你有多累。
彆怕,我在這裡。
就算最終是萬丈深淵,兄弟陪你一起跳。
易年感受到章若愚手掌傳來的溫度和那份沉甸甸的理解,一直緊繃的身體幾不可察地鬆弛了一絲。
閉上眼,長長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仿佛要將積壓在胸口那名為“絕望”的巨石,稍稍挪開一絲縫隙。
窗外的雨,依舊不知疲倦地下著。
船艙內,兄弟二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無聲地對抗著窗外那無邊無際,仿佛預示著未來的黑暗與寒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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