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禽類化形的瘦高個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吼！！！”
黑熊精捶打著自己的胸膛，發出痛苦的咆哮。
金毛吼王低下了巨大的頭顱，發出嗚嗚的哀聲。
九尾狐王美麗的眼眸中充滿了震驚與哀傷，連那多疑的神色都被衝淡了。
白狼王仰天長嘯，嘯聲中充滿了悲涼…
它們或許頑劣，或許不懂禮數，但它們對那兩位曾經守護統領古境的王，有著發自血脈的敬畏與深厚的感情。
易年看著它們悲痛的樣子，眼中也流露出深深的哀思。
等它們的情緒稍微平複一些，才繼續開口道：
“它們離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它們希望…我能代它們照看你們一二…”
妖獸們紛紛抬起頭，看向易年，眼神複雜。
“我答應過它們…”
易年的語氣變得無比鄭重，“所以，我向你們承諾，我絕對不會限製你們的自由…”
說著伸出手指，指向遠方：
“槐江州的十萬深山，你們隨時可以回去，北方的落北原天地廣闊，你們可以去那裡奔跑翱翔，甚至南昭，天虞山…這片大陸的任何地方，隻要你們願意都可以去，沒有人會強行束縛你們…”
自由！
這是所有生靈最基本的渴望，對於習慣了廣闊天地的妖獸而言更是如此。
易年的承諾讓它們眼中的悲痛稍稍減輕，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光亮和難以置信。
“但是…”
易年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我隻有一個要求，也是唯一的要求——”
目光變得銳利，掃過每一頭妖獸：
“無論去哪裡，無論做什麼，都絕不能濫殺無辜！”
“我知道，在你們眼中，人族或許弱小，或許貪婪，但生命本身值得尊重我不希望看到你們的力量，成為肆意剝奪他人生命的工具…”
其實這一點，易年並不是特彆擔心。
因為他深知無論是黑夜還是已經逝去的金翅大鵬與鬼王，它們雖然強大，卻從未將人族視為“食物”或者修行的“資源”。
相反，它們更多的時候還需要提防著人族修士為了內丹材料而對它們進行的獵殺。
這是一個殘酷而諷刺的現實。
“當然…”
易年話鋒一轉，繼續道：
“如果有人想對你們不利，也可以隨時告訴我，我不讓你們欺負彆人，自然也不會讓彆人欺負你們…”
易年的身上隱隱散發著金翅大鵬與鬼王殘留的本源氣息，這對於古境妖獸來說，有著一種天然的親和與威懾力。
再加上黑夜這位新晉的實力強大的“黑老大”對易年明顯是信服甚至依賴的態度。
因此，對於易年的要求，這些妖獸們雖然野性難馴，卻都老老實實地點頭表示記下了。
它們或許不懂太多大道理，但誰對它們好，誰值得信任，它們有著最原始的直覺。
最後，易年的語氣緩和下來，補充道：
“至於這次的試比高，你們想參加，儘管去參加，與人切磋，與各族高手較量是好事，但記住，點到為止，絕不能故意傷人性命…否則…”
後麵的話易年沒有說，但那平靜目光中蘊含的力量讓所有妖獸都心頭一凜，紛紛表示絕不會亂來。
交代完畢，易年揮了揮手：
“好了，去吧，去找風悠悠，他會給你們安排住處。”
黑夜點了點頭，帶著心情複雜，既悲痛又對未來充滿一絲期待的妖獸們，轉身準備離去。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走下舷梯的時候，易年再次開口。
這次，他的目光精準地落在了那個一直沉默地站在黑夜身後全身籠罩在黑袍中的女子身上。
“你…”
易年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量，“留下…”
所有妖獸的腳步都頓住了，驚訝地回頭。
黑夜更是猛地轉身，臉上露出錯愕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看向易年，又看向身邊的黑袍女子。
那黑袍女子身體似乎微微僵硬了一下，寬大的兜帽轉動，仿佛在“看”向易年。
兜帽下的陰影中，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隻能感覺到那股陰冷死寂的氣息波動了一下。
女子正是石羽，易年多年前收下的二徒弟。
天賦異稟卻命運多舛，因故失憶，忘記了前塵往事，包括易年這個公子。
她隻依稀記得與黑夜之間的某種聯係，故而一直跟隨在黑夜身邊。
易年看著她，目光深邃如同潭水，重複了一遍，語氣不容置疑：
“石羽，你留下。”
雲舟之上，剛剛緩和的氣氛，因易年這突如其來的要求，再次變得微妙而凝重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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