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每當有早已名聲在外的青年才俊登場時,總會引起更大的轟動。
比如聖山的木凡藍如水登場時,那沉穩如山和內斂於身的氣質,便引來無數崇拜的目光。
比如北落山的瀟沐雨,風度翩翩,一手落雨陣妖符精妙無比,引得不少女修暗自傾心。
比如西荒的倉嘉,寶相莊嚴,佛光普照,讓人心生寧靜。
甚至當妖族的天才、妖獸中的強者登場時,也會引發巨大的好奇和議論。
這場試比高雖然僅僅開始了第一天,但無論是從規模、組織、還是現場的熱烈程度來看,都比所有人預想的還要完美,還要成功。
趙公明用他富可敵國的財富,砸出了最完善的設施,最充足的物資和最周到的服務。
風悠悠憑借其過人的智慧和執行力,將千頭萬緒的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流程順暢無比。
再加上北祁朝廷的鼎力支持,調動國家力量保障安全與秩序。
天時、地利、人和,似乎都站在了這邊。
所有人都相信這場空前的盛事無論最終結果如何,其本身就必將載入史冊,成為這個時代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隨著時間推移,夕陽的餘暉開始灑向會場,第一天的比試漸漸落下帷幕。
意猶未儘的人們開始緩緩退場,興奮地討論著今天的見聞,期待著明天更加精彩的較量。
天中渡,在經曆了白日的極度喧囂後,慢慢沉澱下來,但那股蓬勃的生氣與希望卻已然深深植根於此。
時近傍晚,天邊的雲霞染上了暖融的橘紅色,雲舟也仿佛沉浸在一片寧靜的暮色之中。
易年依舊習慣性地窩在躺椅裡,手邊攤開著一卷書。
依舊看著書,找那個不知找沒找得到的答案。
不過與平日裡純粹的安靜不同,今日,那過人的耳力將下方廣場上山呼海嘯般的聲浪清晰地送了進來。
百姓們為台上精彩對決發出的呐喊與叫好如同無法隔絕的背景音,縈繞不絕。
不過易年平和的麵容上未見厭煩,隻是幾不可察地輕輕合上了書卷,將其置於一旁。
有時候,耳力過人確實算不得什麼好事,想求個徹底的清靜也變得不易。
雖然風悠悠替自己報了名,但今日的比試冗長,顯然還未輪到他。
風悠悠辦事卻極為穩妥,絕不會遺漏。
所以易年並不焦急,隻是耐心等待著。
可能是看得累了,伸手端起茶幾上那杯溫度已恰到好處的清茶,白瓷杯壁傳來溫潤的觸感。
正欲舉杯淺啜,用茶水的溫潤撫平周遭的嘈雜…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穿透了下方所有的鼎沸人聲,從不遠處的甲板入口傳來。
“公子…”
那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試探,尾音裡卻含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和一種泫然欲泣的哽咽。
這聲呼喚與廣場上熱烈的歡呼截然不同,像一滴冰涼的水珠,驟然落入了這片被暮色浸染的寧靜裡。
易年轉頭看去,瞧見了一個人。
暮色四合,天邊最後一道霞光正戀戀不舍地收斂起餘暉,將雲舟甲板映照得一片朦朧暖融。
就在這片漸深的暖色裡,石羽靜靜立在不遠處。
穿著一身素淨的黑衣,身形瘦削,卻不再是易年之前見到她時那種被薑家折磨後依附於妹妹屍身所帶來的死寂與陰冷。
此刻的她雖然眼眶通紅淚光閃爍,但周身氣息卻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清澈與脆弱。
更像是易年初次遇見她時的模樣,那個在絕望泥沼中仍帶著一絲不屈韌性的女子。
易年的目光在石羽身上停留了片刻,平和而深邃。
這一聲帶著顫抖與哭腔的“公子”,已然說明了一切。
跨越了漫長的痛苦與混亂,回歸到了最初的起點。
這意味著,易年冒險嘗試的方法成功了。
那個被殘酷命運撕碎,記憶錯亂的靈魂終於尋回了自我,完整地歸來了。
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如同投入靜湖的石子,在易年眼底漾開淺淺的漣漪,最終化為唇角一抹溫和的弧度。
“醒了?”
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
仿佛他們之間並非經曆了生離死彆般的漫長煎熬,隻是尋常一日的小彆重逢。
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如同打開了某種閘門。
石羽強忍了許久的淚水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她幾步衝到易年躺椅前,腳步有些踉蹌,卻在距離易年僅一步之遙的地方猛地僵住了,仿佛前方有無形的界限,讓她不敢再輕易靠近。
然後死死地盯著易年,那雙曾飽含痛苦與迷茫的眼睛此刻被淚水洗刷得異常明亮,裡麵翻湧著滔天的情緒。
失而複得的狂喜、深入骨髓的感激、以及對自己過往不堪回首的惶惑。
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最終凝結成的依舊是那兩個字,帶著更濃重的鼻音和哽咽:
“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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