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廢話。”小安說道,然後又對老頭說:“大爺,彆急,現在不夠分的,等會我多贏點再分。”
小安的話把老頭惹笑了,這小子,蒙對一把還真的以為自己本事大,就怕等會有你哭的了,這一根毛的錢可不是那麼好賺的,就憑這猜豆粒,一根毛的小日子過得跟油炸的樣,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是經常輸,那不得喝西北風去。
一根毛不甘心呐,把碗倒得像風車,繞得絕大多數人眼花,根本看不出那三粒豆粒到底在哪個碗裡了。
一根毛下過苦功夫,而這招是跟一個江湖賣藝的學的,一頓飯的成本,對方把手法和技巧傾囊相授,好逸惡勞的一根毛就像跳井的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覺得來了掙錢的門路,幾天下來,他就摸清了門道,然後就開始了他的猜豆粒生涯,雖說都是小來小去的,不過也賺得吃喝不愁,如今遇到這麼個妖孽,一根毛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為的是大洋不落入對方的腰包。
老頭被轉暈了,真的看不出來了,到最後他看到的就是兩個虛幻的碗在倒來倒去,至於那豆粒到底在那個碗裡,他是吃不準了,隻能靠猜。
小安待一根毛停下後,指著左邊的碗說道:“這個碗裡沒有豆粒。”
這個碗裡沒有豆粒,那豆粒一定就在那個碗裡,這道理三歲小孩都懂。
一根毛出汗了,這碗裡確實沒有豆粒,那個碗裡也沒有,他的打算很美好,假如這少年說豆粒在左邊碗裡,他就掀開給他看,假如少年說豆粒在右邊碗裡,他也掀給他看,若是掀開沒有的碗,再掀那個碗,他就可以利用手段放進去,主打一個贏。他沒想到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說這個碗裡沒有,這個碗裡沒有,那個碗裡就有,問題是兩個碗裡都沒有,一根毛還不能說,因為一說就是出老千,當場被打臉的事情他不能乾,因為打的是自己的臉。
啞巴虧,十足的啞巴虧。
老頭樂了,看一根毛的臉色就知道,這少年又贏了,這下子,老頭覺得這少年又蒙對了。
吃了啞巴虧的一根毛不甘心,把錢捏起來,重重地放到小安的腳下說:“再來,我就不信這個邪!”
一根毛不信這個邪,吃這碗飯好些年了,還真沒遇到過能拿捏他的,無一例外,彆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都被他贏得心服口服,垂頭喪氣,像今天這樣連著被一個半大小子贏了兩把,還是頭一回,而且輸得可不少,三塊大洋。
“再來,那我押十塊,你敢吧?”小安說道,非但沒裝起贏的錢,反倒又從兜裡掏了六塊,湊一起正好十塊。
猜豆粒,十塊錢可不小,簡直就是巨款了,尋常過路的哪有這麼闊氣過,俗語話遠嫖近賭,在這魚龍混雜的車站碼頭,凡是有一點江湖經驗的也不敢這麼玩,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你要是不明白的話,保證有你的虧吃,而且是大虧。在看熱鬨的人眼裡,這少年沒吃過虧。
一根毛有些猶豫,十塊錢可不是小賭局,這少年顯然不是靠運氣,難不成這小子是同行,到他這裡來盤道來了,一根毛吃不準。想贏又怕輸,這是一根毛目前的心態。
“不敢玩你就收了吧,彆在這丟人現眼了。”小安奚落道。
一根毛被說得臉色微微泛紅,這麼多看熱鬨的人,丟不起這人啊,於是他一咬牙道:“我是怕你輸了挨揍。”
一根毛找了個理由,看起來還蠻有道理,小孩子輸了錢肯定會挨揍,這個根本不用說,這道理也講得通,但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一根毛什麼時候發善心了,這理由還不是為自己的怕找借口,因為連著輸了兩把,一根毛的自信有點動搖。
“那還廢啥話啊。”小安說道。
一根毛豁出去了,他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狠狠搓了搓,似乎是給自己打氣,然後把兩個碗飛快地倒了起來,那手法不可謂不高明,快得人眼花繚亂,根本分不出豆粒到底在哪個碗裡。
一根毛轉了好一會,他以為所有人,包括這個少年,肯定也看不出豆粒到底在哪個碗裡,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哪個碗裡了,原因是他轉暈眼了。
小安指著一根毛右手邊的碗說道:“在這個碗裡。”
一根毛吃了一驚,他隱約覺得這少年猜的沒錯,他正要掀開碗,不想卻被少年按住了,少年說道:“就在這個碗裡,你彆動,讓大爺開。”
一根毛不樂意了,我的碗怎麼能讓他掀呢,豆粒要真的在碗裡,那我不就輸了,輸了個大的,這可不行,本想趁掀碗的功夫使用手法呢,彆人掀還怎麼使。
“那不行。”一根毛不願意,“江湖規矩,我的碗我來掀。”
小安笑著說道:“那好,你掀,豆粒就在這個碗裡。”
一根毛暗暗吃驚,三個豆粒確實就在碗裡,可是不能就這麼掀開啊,於是,他運用手法把三個豆粒神不知鬼不覺地藏到了袖子裡。既然你說在這個碗裡,我就掀開給你看,沒有。
沒有的話一根毛就贏了,十塊大洋,除去自己的,還賺七塊。
一根毛洋洋自得,看都不看,因為三個豆粒已經被他偷走了,誰來了碗裡都是空,啥都沒有。
“啊!”圍觀的人一陣驚呼,這少年猜的真準,三粒豆粒確實就在這個碗裡。娘啊,十塊大洋,十塊大洋就這麼輕鬆地贏到手了,真容易,比做工容易多了。
一根毛吃了一驚,他低頭去看,明明被自己偷走的豆粒怎麼還在,大白天難道見了鬼了,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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