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二炮有馬二炮的打算。
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子弄瞎雙眼,而且是用大洋當武器,這讓他沒來由的膽寒。起初他以為對方用的是暗青子,混過江湖的馬二炮袖子裡的內袋裡就常備暗青子,以備不時之需。在江湖上混,誰也不敢保證沒有仇家,而暗青子是保命的,活著才有資格說話,死了,誰還會記得你。
可是自從用上快槍之後,那暗青子就用不到了,你暗青子再快也快不過快槍,可是這小子竟然拿大洋當暗青子,顯然人家是隨便出手的,這得多厲害的功夫才能達到,馬二炮自忖沒見過這麼厲害的人物,除了台兒莊赫赫有名的謝家鏢局的謝老鏢頭之外,他還不知道台兒莊的地界上有如此厲害的人物,而且是個小子,這一瞬間,馬二炮除了膽寒還是膽寒,他一點報仇的想法都沒有,不單沒有,他還不希望手下去為自己報仇,找得到人找不到人不說,他覺得屬下五十幾號人,沒有一個會是那家夥的對手,彆看有槍。
有槍也沒用。
馬二炮可是有槍,而且就拿在手中,隨時能開槍的那種,可結果怎麼樣,還不是被打瞎了雙眼。所以,馬二炮明白的很,什麼人能招惹,什麼人不能招惹,這個打瞎他雙眼的小煞星就不能招惹,因為,這不是一般人,近乎神。
誰敢惹神,那真是打燈籠上茅房——找死(屎)。
既然沒有報仇的打算,馬二炮當然有另外的打算,自從有了兒子稀罕之後,馬二炮已經萌生退意了,單杆子的時候還好說,反正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討生活,有今兒沒明兒的,過一天是一天,如今不一樣了,他要過日子,過尋常人的日子,要把稀罕撫養大,好讓他給自己養老送終。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心思,馬二炮連夜趕回來的,他怕那些仇家知道後尋上門,鳳蓮一個弱女子哪能護得了他,或者仇家不上門,警察知道了也不會放過自己,總之,瞎了雙眼的自己沒法在台兒莊待下去,隻能回山寨。
馬二炮其實是攢了一些錢的,不然也不會有養家的打算,隻不過馬二炮把錢藏得很隱秘。馬二炮知道瞎了雙眼的自己當不了大當家的了,一個廢人而已。現在的馬二炮隻求餘生平平安安的,藏的錢是他的棺材本。這山寨馬二炮也不想待了,他知道瞎了雙眼的自己也待不下去了,趕緊拿了錢走人,再不走人的話說不定沒死在仇人手裡反倒死在自己人手裡,他知道盯著自己位子的人不是一個兩個。沒瞎眼之前他不怕,沒人敢,瞎了雙眼的自己不就是過時的鳳凰麼,要沒這點眼力勁,這麼多年的馬子頭就白當了。
二當家的好一會沒回過神,大當家的馬二炮半夜裡回來也就算了,問題是被仇人打瞎了雙眼回來,這結果他沒料到。馬二炮是誰,這運河兩岸的提起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有孩子不聽話,一句馬二炮來了,嚇得小孩都不敢哭了,可是現如今,卻被人打瞎了雙眼,這仇不小,都把雙眼給打瞎了這仇還能小了?問題是打瞎雙眼卻不要他的命,這就有說道了,這瞎了雙眼的馬二炮還是馬二炮麼。
“大哥,你一個人行嗎,我叫耗子過來服侍你。”
馬二炮擺擺手,沒言語,顯然是不用。
“多謝二弟關心,我沒事,你先睡吧,我也要睡了,累了。”
話說得怪客氣,其實是攆人的,二當家的再傻也能聽出來,不然就不是二當家的了,於是,他站起身,一抱拳,卻突然發現自己這禮節多餘了,大當家的馬二炮根本看不見。
“好,大當家的,那我下去了,你好好歇著,我走了。”
二當家的走到門外,對門口的王孩招招手,王定就跟著過來了,走出十幾步遠,二當家的站住了,把手攏了攏,對王孩說:“你等會哪也彆去,就在外邊候著,大當家的眼目頭不好,彆磕著碰著的。”
看王孩不明白,二當家的使勁拍了拍他的肩膀,加重語氣道:“我的話聽不明白?”
王孩真的沒聽明白,這話還要交代麼,我一直就是跟著大當家的,服侍他不是應該的麼,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不願意乾似得,但是他還是點點頭,二當家的這笑麵虎,誰知道憋著什麼壞呢。
二當家的喜歡笑,可是他的笑在一些人看來不是真笑,真笑不是那樣笑,他的笑陰測測的,皮笑肉不笑,所以,背地裡人稱笑麵虎。
“好,很好,隻要你好好照顧大當家的,虧不了你,明白麼。”
王孩這下子明白了,敢情大當家的眼瞎了,他要篡位呢,拉攏自己呢。問題拉攏不是這個拉攏法啊,要拉攏得拿錢,哪有空口許諾的,空口許諾不就是個屁麼,這笑麵虎還真的是笑麵虎。
二當家的是有那意思,但是不能明說啊,提醒王孩,就是要告訴他,這山寨要變天了,大當家的都幾乎是明示了,這小子還看不出來,問題是這事還不能明說,明說了就不對了,有人會說他趁火打劫,不江湖,老大還在呢,就想著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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