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慢悠悠地往翠荷園走去,站在門口的大白菜愣是沒看出眼前這個病怏怏的漢子竟然是令她聞之色變的小安。
老鴇大白菜有一雙識人的慧眼,凡是從她麵前走過的人,她立馬能辨彆出這人是不是她的客人,有錢沒有錢。
方才,那個戴鴨舌帽的男子一進門就四下打量的樣子,讓她不由地想起聞到腥味的貓,尤其是桃紅一扭一扭上樓的時候,那家夥,口水都流到腳麵上了,恨不得吞了桃紅的架勢。
這樣的嫖客大白菜見得多了,這樣的人好伺候,隻要讓他舒服了,他是願意花錢的,怕就怕那種挑三揀四的,事多不說,還小氣。
泗洪幫是放出解散的風聲了,可翠荷園哪是說解散就解散的,大白菜的意思癩蛤蟆趴熱鏊子上,舒服一會是一會,說不定二爺反悔了呢。到現在,大白菜還不知道,二爺之所以解散泗洪幫是被那個長相眉清目秀的小子給逼的。但是大白菜知道,二爺遇到難事了,不然不會放著好好的幫主不做,不顧眾人的勸阻,非得解散泗洪幫。
大白菜在這翠荷園乾了十幾年,對二爺那是熟悉得很,她知道二爺遇到難事了,二爺是乾大事的人,她幫不上什麼忙,隻能乾好自己的活,在大白菜看來,隻要不添亂就是幫忙了,越是這個時候越得沉著,隻要二爺在,什麼都不怕,二爺給她的信息確實也是這樣,似乎解散泗洪幫並不是一件壞事。
大白菜能怎麼辦,一個婦道人家,大不了不乾了,反正這些年攢下的銀錢足夠她的開銷。
來的都是客,雖然大白菜看不上這病怏怏的漢子,可是做生意的她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看著不起眼的人,未必不是大客戶。正胡思亂想著,黃臉漢子竟然拿過大白菜的肥胖的手,然後往裡塞了一個東西,大白菜憑感覺就知道,那是塊現大洋。
一出手就是一塊現大洋,這位爺不是財東也是地主,這樣的主顧最大方,隻要伺候好了,賞錢那是少不了。
大白菜笑得像盛開的九月菊,此時再看黃臉漢子,哪有病怏怏的樣子啊,人家隻不過是生就的黃臉皮而已,大白菜親昵地拍了一下黃臉漢子的肩膀,又雙手摟住他的胳膊誇張地說道:“呦,這位爺,一看就是大財東,新年發財,樓上請。”
說著,鬆開小安的胳膊,蓮步輕移,肥碩的屁股一扭一扭的,她自認為美極了,可在小安的眼中什麼都不是,他一門心思想的是那個叛徒劉昌林在哪個屋子,怎麼才能除掉他。
“我們這裡有徐州城有名的小翠仙,爺要不要讓她陪你?不過麼,價錢是貴了點,可是貴有貴的好處啊,她會伺候人,保證讓爺滿意。”
哪家窯子店沒有個頭牌,翠荷園也不例外。
翠荷園的頭牌人稱小翠仙,據說生的那個嬌俏,用一個窮酸文人的話說,正是一笑百媚生,看她一眼就能酥到骨頭裡,與這樣的人同眠一晚,死了也值。
大白菜看在一塊現大洋的份上,極力推薦小翠仙,雖然她在心裡看不上這個黃臉的漢子。
“那個就算了,我是來找人的。
小安四下裡打量,那做派真的就像個討債的債主,湊巧的是欠錢不還的人跑到這翠荷園裡了而已。
大白菜一愣,開門做生意這麼多年,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不過看在一塊現大洋的份上,大白菜也不好說什麼,隻盼望這人彆把她的生意攪黃了就是了。
“呦,這位爺,什麼人欠您的錢,你沒搞錯吧?欠錢還有錢逛窯子?那這人也忒不地道了吧。”
“媽了個屄的,欠老子錢不還,反倒跑這裡快活來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小安又掏出一塊大洋塞到大白菜的手裡,然後低聲說道:“事成了再給你點獎賞。”
大白菜眉開眼笑,第一次遇到這麼敞亮大方的主,再不告訴對方,簡直對不起這兩塊大洋。於是,她問道:“爺,您確定欠你錢的人跑這裡快活來了?”
其實,大白菜還有一個疑惑,這人是不是真的跑到這翠荷園逍遙來了,要是沒來的話最好,白白賺了兩塊大洋,來的話倒有些難辦了,畢竟人家花錢尋快活來了,再被債主堵在這翠荷園裡,影響生意就不好了,這年月這生意哪有那麼容易的,更何況背後的靠山泗洪幫都解散了。
小安點點頭道:“確定,前後腳的工夫,沒多會,那人戴鴨舌帽,個頭不高。”
“我想想,有沒有這個人。”
開門做生意,大白菜誰都不願意得罪,再說,深諳生意之道的大白菜豈能輕易地就答應,否則這兩塊大洋賺得也太容易了,她故意這樣,就是不想讓這黃臉漢子覺得她這錢好賺。
小安豈能不知這大白菜的心思,雙眼定定地看著大白菜。
“肯定有,不用想,我盯了他好幾天了,欠錢無所謂,我也不差那幾個小錢,我最氣的是那家夥騙我,沒錢有話也行,躲,能躲了?!”
大白菜深有同感地點點頭,然後說道:“就是呢,我一看那人就不像好人,賊頭賊腦的,想來翠荷園快活就大方的,哪像那位,跟做賊差不多,原來是欠您的錢啊,怪不得,在二樓紅荷廳,我就不去了,您去吧,儘量彆動手,壞了家什要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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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一抱拳道:“謝謝小妹,放心,我賠得起,彆說家什,就你這翠荷園我也賠的起。”
大白菜一搖一擺的走了,肥碩的身軀毫無美感可言,她忍不住在心裡哼了一聲,翠荷園你也賠的起,吹吧,就你那樣。
在大白菜的眼裡,小安裝扮的黃臉漢子再有錢也不像大財東,她一直有個固執的觀點,大財東得有大財東的相貌和氣派,這黃臉漢子,一點氣派都沒有,說他有錢,也隻能是個小財東,所以,她覺得黃臉漢子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