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嘯東從太倉城最有名的飯店喜來順請了大廚,他能表達的心意都在酒席上了,幾個徒弟侍立兩旁,負責端茶遞煙倒酒,師父師兄弟仨的酒場還輪不到他們上桌。不過,他們並沒有覺得受到怠待,反倒個個喜笑顏開,因為功夫超強的小師叔來了,這其中有見識過小安逆天的本事的,所以無不期待著小師叔把那個什麼燕傳龍打得屁滾尿流。
馬嘯東的興致很高,跟師兄陳豪山喝了一杯又一杯,言談之間全是對燕傳龍的輕視,而陳豪山絲毫沒有因為敗在燕傳龍手下感到難堪和愧疚,在他們的心中,背叛了師門,用彆門彆派的功夫打敗他們,算不得真本事,更沒有什麼丟人的,丟人的應該是對方,毫無原由地背叛了師門,這才為人所不齒。
馬嘯東的師父跟陳豪山的師父雙溝大俠一個師父,隻不過陳豪山的師父英年早逝,柯大俠更多的替代了師弟的角色,把馬嘯東當成了自己的徒弟對待,這也是陳豪山跟馬嘯東關係好的主因。
看到小師弟小安一個勁悶頭吃飯,馬嘯東過意不去,摸起筷子給小安狠狠夾了幾筷子菜,在馬嘯東的心裡,這小師弟哪都好,就是有點靦腆,跟小姑娘似得,其實,他哪裡知道,小安的殺伐決斷並不次於他,甚至要強上許多。
“謝謝師兄,你們喝你們的,我不喝酒我就多吃點。”
天漸漸暗了下去,雨卻是越下越大,小安沒有心思陪兩個師兄喝酒,再說他也不喝酒,他一直擔心老姚的家,會不會有不知情的他的下線誤闖進去,老姚肯定不會回去的,但是彆人呢,誰敢肯定。
好多時候,意外總是在意料之外發生,正所謂想到的少,想不到的多。
小安穿了雨衣就出去了,師兄也沒問,他也沒說,沒必要,瞎惹師兄擔心。
師兄知道小安的身手,所以毫不擔心,再說,問了也白問,小安不說,顯然是不想讓他們知道。
看著小安消失的背影,馬嘯東一臉的凝重,他有些奇怪,這小師弟年紀這麼小,怎麼太倉城還有他要乾的事,沒聽說啊。
陳豪山看出馬嘯東的疑惑,他擺擺手道:“老不問少事,小師弟年幼,他自有他的事,咱不管,喝酒。”
馬嘯東擔心的是明天的對決,這大雨天,小師弟乾什麼他還真的不好過問,雖說是師兄弟,但是畢竟還不是直接的親師兄弟,人家的親師兄都不管不問,自己再問就顯得不合適了。
可能看出了馬嘯東的顧慮,陳豪山拍拍馬嘯東的肩膀輕鬆地說道:“小師弟有數,保證不耽誤明天的大事。”
大事就是打敗燕傳龍,讓他知難而退,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又是曾經的師兄弟,沒必要,傳出去也不好聽,就是你再有理,也保不住彆人說什麼,畢竟你是師哥,哥應該讓著弟,不然他咋會偷偷摸跑了,十年後又來報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是這樣來的。
李良成還真的不死心,下達過搜捕的命令之後,他趕緊回了警察局,他要姐夫下命令,全城搜捕那個半大小子,他斷定,隻要逮住那小子,基本上就能找到他的同夥,在他看來,一個半大小子,嚇都能把他嚇半死,不用審問都得交代。
到手的鴨子飛了,李良成咽不下那口氣,在他看來,抓住老姚那是板上釘釘的事,他的天羅地網不允許他失手,可結果是,非但沒抓住老姚,連前來接頭的共黨也沒抓住,甚至連人影都沒見到,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那個半大小子,抓住半大小子,成了李良成的執念,他知道,時間越快越好,拖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李良成想得有些簡單,可是他當局長的姐夫並不傻,全城的半大小子多了,沒有幾千,幾百得有,就是全部抓起來甄彆,也得費老鼻子勁了,老馬的女子能傳話,那小子就不能傳話了?未必是地下黨,更未必是地下黨的同夥。他建議,還是盯緊了老姚的紙紮店,老姚跑了,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誰知道他會不會偷偷摸摸回來,他的同夥會不會偷偷摸摸回來。
僥幸是人的天性,老姚也是人,不會輕易的不要自己的家。
也就是在這時,這個局長突然想起一個計謀,那就是讓叛徒去老姚的店裡守株待兔,說不定能撈到大魚。哪怕撈不到大魚,臭魚爛蝦的也可以,總比空著手強吧,那樣,他也好對上有個交代,小舅子李良成也算有個功勞,兩全其美的事何樂而不為。
李成良當即恭維道:“還是姐夫看得遠,計謀深,守株待兔確實比全城搜捕省勁。”
“去吧,我等著給你請功。”
這小舅子哪都好,就是官迷,他這個小局長,已經乾到頂了,他的能力就是給小舅子請功,再往上升,可不是他說的算的。
李良成也不管下不下雨的,當即把地下黨的叛徒提了,一夥人把他帶到了老姚的紙紮店。然後在對麵的店鋪裡守著,同時派人守住了兩邊的街口。
自從發現老姚的窗台上那盆月季不見了之後,李良成就知道,這盆花有著特殊的作用,很大可能就是一個信號,花在就安全,花不在取消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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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李良成把那盆花又端到了窗台上放好,又讓下邊的人仔細看看,是不是所有路過的人,隻要抬頭都能看見。
李良成猜的沒錯,這確實是老姚約定的信號,一旦接頭的人看到二樓窗台上的花不在了,接頭人就取消接頭。
此刻,躲在老馬家裡的老姚絲毫不知道,李良成並未善罷甘休,而是布了一個口袋陣,等著他或者接頭的同誌往裡鑽,而他更不知道,小安正在替他解決問題的路上。
雨下個不停,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昏黃的路燈下,隻有青石板反射出星星點點的亮亮的雨滴。
一些店鋪早已上了門板,細心的老板在燈下一筆一筆的對賬,微弱的燈光從門縫裡鑽出來,在雨霧裡像條亮晶晶的蛇。
就在這時,街頭來了個小姑娘,撐著一把小花傘,慢慢走了過來。
起初,誰都沒有在意,一個小姑娘而已,可能是路過,也可能是這街上的誰家的女兒。
李良成並沒有多想,他等的是老姚,或者是老姚的同黨,一個小女孩,還引不起他的興趣。
“隊長,有人來了。”
手下的小警察提醒道,他不知道自己純粹多餘,李良成又不是瞎,那麼大的人豈能看不到,所以,他換來了一個嚴厲的眼神,那眼神告訴他,彆多說話,盯緊點。
這小姑娘徑直走向老姚的紙紮店,絲毫沒留意周邊圍了好多警察。
李良成看到這一幕笑了,有趣,這誰家的女孩子,到老姚的紙紮店乾嘛,難道家裡死人了?李良成能想到的就是這個,不然誰到紙紮店來買東西,紙紮店的東西除了清明掃墓,平時誰來紙紮店。
李良成不相信這小姑娘是來接頭的地下黨,因為她的警惕性不是低不低的問題,而是壓根就沒有,你沒見她連四周看都沒看,二樓窗台上那盆月季花更是沒能讓她抬頭。
李良成製止了手下要衝出去抓人的衝動,一個小姑娘,還不足以打亂他的計劃,他要的是真正來接頭的共產黨,或者是逃走又複還的老姚。更何況,這紙紮店裡還有兩個自己的手下和那個變節份子。再退一萬步,就是那小女孩是地下黨,他也不怕,三個大男人製不住一個小女孩,那乾脆撞牆死了算了。
選擇手下埋伏在老姚店裡的時候,李良成選了倆魁梧高大的家夥,他怕如自己一般瘦弱的拿不住地下黨。至於這變節的共黨分子出不出力倒不重要,一般人跑不出那倆家夥的手心,再說,這外邊他埋伏了十幾個兄弟,假如裡麵的人不敵,他也不怕逃出他布下的天羅地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