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怪大鼻子約翰沒認出小安,一是小安的易容術確實高超,二是約翰怎麼也不會想到小安會出現在離上海千裡之遙的廣州,兩個因素疊加在一起,約翰沒認出小安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正在這時,小安看到掌櫃和屠夫氣呼呼地從樓上走下來,而後倆人直奔休息區而來,小安猜測,事情不順利,否則他倆不會是這個樣子。
“真是豈有此理,店大欺客也不是這樣子吧。”
掌櫃氣呼呼地說道,根本沒看一臉笑意的小安一眼,顯然,他的心思全部放在彆處了。
“那隻能再想辦法了,彆氣,外國人麼,曆來自我感覺良好。”
屠夫勸慰道,她能怎麼辦,也隻能勸慰掌櫃,因為急不解決問題。
掌櫃要了兩杯咖啡,坐在了相鄰的座位上,絲毫沒留意相鄰坐著的這個英俊的年輕人是小安。
小安聽到掌櫃的低聲跟屠夫說,讓屠夫利用她銀行的關係把錢全部提出來。小安至此才明白,因為掌櫃的所提款項太大,超出銀行的兌付能力,隻能提取一半的數額,而掌櫃接到的任務就是全部提取,組織急著用。
“什麼原因不讓一次提取?”
小安裝作熱心地問道,掌櫃的困難也是他的困難,總不能因為支票交出去而不管不問。自己不知道便罷,知道了不能裝作不知道,這不是他做事的風格,更何況這錢是起義隊伍急需的資金,一刻耽誤不得。
掌櫃警惕地看了小安一眼,他沒想到他的聲音足夠低了,這年輕人依然能聽得見,他都懷疑,這家夥的耳朵是不是人的耳朵,咋這麼靈呢。
屠夫看向小安的眼神也是充滿了警惕,此前接頭的時候突然出現的特務讓她倆懷疑,這小子是不是特務的暗探,麵對這麼一大筆巨款,沒有哪個勢力不動心,這錢無論弄到手還是弄不到手,對於特務來說,絕對是大功一件,無利不起早,特務也是人,明的不行來暗的,不然這小子怎麼聽得這麼清楚。
“這銀行我有認識的朋友,說不定能幫你們。”
小安這樣一說,掌櫃和屠夫互相看了一眼,但是眼神裡的戒備依然,不過,語氣倒是溫和了不少,再怎麼說,人家說不定是好心呢,可不能虧了這份好心,再說,要真的如他所說,他朋友幫著辦成了呢,也未必是壞事,古道熱腸的人未必沒有。
“經理說他的權限隻能批準五萬以下的,十萬的需要總經理審批,而總經理又不在,好說歹說都不行,急用也不行。”
“總經理不在?不可能吧,我打過電話了啊,說中午還請我喝酒呢。”
心直口快的約翰插話道,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就拍拍自己的嘴巴,意思自己說多了,說錯了,不該把他的朋友給賣了。
小安隨即也明白了,應該是這銀行為了自家業務故意刁難掌櫃的,按理,作為世界有名的大銀行,花旗銀行不應該如此,可是,誰又知道他們裡麵的道道呢。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道,一些行當,你不深入,還真的不知道裡麵的道道,當然,多數時候這道道是為外人設的,自家人未必如此。
掌櫃跟約翰施了一禮,懇求道:“這位先生,拜托您幫個忙,我請客。”
約翰卻連忙擺手,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表情,因為他知道,幫了這陌生人的忙,勢必要得罪朋友,朋友和陌生人,孰輕孰重,他明白的很,再說,他朋友這麼做當然有這麼做的理由,在沒弄清具體情況之前,他可不能胡亂答應,讓朋友為難的事他不做。
小安卻從約翰的表情中看出,這事他不是不能幫,而是不願幫。不過想想,約翰也沒錯,萍水相逢的,誰也不認識誰,我乾嘛要幫你,那邊可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當然幫好朋友,而不是幫外人。
看外國人不肯幫忙,掌櫃神色一黯,屠夫都沒有辦法,他更沒有辦法。
可是就在掌櫃犯愁之際,卻看到相鄰桌上的年輕人正伏在外國人的耳朵邊說話,隻見外國人大睜著藍眼睛,一副見鬼的表情。
“我操,我操,我操。”
外國人興奮地拍著自己的大腿連著說了三句我操。
羞得屠夫滿麵通紅,一個外國人,卻操著一口地道的中國腔連說三句臟話,黃花大姑娘的她哪裡聽過如此不堪的粗鄙話啊。這話要是中國人說出來也就罷了,問題是洋人,臟話說得也是這麼地道,看來,所有罵人的話都是相通的,不要費力學。
外國人說完三句我操,一把把那年輕人抱住了,同時語無倫次地說道:“我還想呢,咋你也叫李安,哈哈,沒想到,就是你小子,我操,你小子怎麼到廣州來了,怎麼這個樣子?”
小安還是不習慣外國人這在他看來過分熱情的擁抱,但是,他又不好推開對方,隻好拍拍對方的後背,以示回應,同時他也理解約翰的表現,能在這裡意外相見,彆說約翰了,自己不也是吃驚不小不是,他也沒有料到,在這裡會遇上約翰,當然,約翰有約翰的生意,肯定不是跟蹤他而來,這點他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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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你能來我不能來?”
約翰鬆開小安,仔細端詳著他,嘴裡嘖嘖有聲,顯然,小安的形象讓他吃驚不小,跟自己說話,而且自報家門,自己竟然沒認出來他,這份尷尬,隻能用驚奇來掩飾了。
掌櫃和屠夫不明所以,同時又明白的很,敢情這外國人跟這年輕人認識,碰巧了在這裡遇到了。
“這個時候不是水果下來的季節啊。”
小安隨口說道,還不忘跟掌櫃的眨眨眼。
約翰卻是一愣,這話莫名其妙,但是他看向掌櫃的時候卻有些明白了,小安不是跟自己說話,而是跟那人說的。
掌櫃的也是一愣,但是不由地對了一句。
“你從北方來的吧。”
“對,我從關外來的。”
“關外這時候還是冰天雪地吧?”
“關外這時候還在下雪,要吃水果得七八月份才會有,品種也單一,就是嘎啦果。”